第087章 筹谋,非病猫也-《太子有疾奴家有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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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这世上最深的缘分,便是父母子女一场。
赵承渊之前没有见过那个孩子,还总觉得那是自己一生的污点。然而他那天借着送护身符的机会伴做王府随从跟着王府的嬷嬷进了重华宫,见过那孩子一面之后,孩子的样貌便一直印在他的心里,怎么都抹不去。原本他想着把那母子俩送出大内,去西苑行宫养着也好,却没想到事情还没缓过劲儿来行宫就发生了火灾,而且丁锦云没死,孩子却死了。
忘忧见到赵承渊便知道他那口血是真的吐了,并非作假。于是暗暗地叹了口气,上前福身行礼“奴婢请王爷安,陛下打发奴婢来探望一下王爷,并给王爷带来了一支上好的辽参补身子。”
赵承渊看了一眼往后身后那个宫女手里拖着的锦盒,忙起身向着大内的方向谢天子恩典,并让阿寺把锦盒接过来放在茶案之上。方抬手请忘忧入座。
忘忧谢坐之后在下手的位置上坐下来,方问“王爷这脸色真是差得很,不知可传了太医?”
“多谢姑娘关心,本王这身体一向都是这样的,传不传太医都是一个样儿。”赵承渊低声叹道。
看赵承渊那样子,忘忧就知道此时此刻他正在后悔,他想必正在后悔不该听自己的安排把那些药丸送到丁锦云母子的手中,否则,此时他的儿子一定还好好地活着。说不定他正恨着自己呢,觉得是自己挖了个坑让他跳了下去——让他亲手害死了他的孩子。
一些想法从心里过了一遍之后,忘忧方淡淡的笑了笑说“是啊,王爷的病在心不在身,太医院的人自然没有办法治愈王爷。”
“姑娘,你……”赵承渊对忘忧的直言快语不知该如何接话。
忘忧却看了一眼自己身旁地宫女,吩咐道“你去外面等我吧。”
宫女福了福身,默默地退了出去。赵承渊见状也朝着自家的侍女挥挥手。两个侍女也默默地退下。
“姑娘是有什么话要跟本王说吗?”赵承渊似是感觉到了什么,殷切地看着忘忧问。
忘忧笑了笑,说“王爷误会了,并不是奴婢对您有什么话说,而是陛下有话让奴婢转达。”
赵承渊闻言忙起身离座,正要躬身行礼,忘忧忙抬手说“陛下说,他与王爷乃是手足兄弟,他想说的也无非是兄弟之间的体己话,并非圣谕,更非国事,所以无需王爷行君臣之礼。”
“姑娘请讲。”赵承渊落座。
“陛下说,他最憎恨的便是骨肉相残。”忘忧轻声说道。
“什么?!”赵承渊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忘忧轻笑道“王爷大可放心,只有这样,孩子才能平安喜乐的长大成人。”
赵承渊瞬间落下泪来,他抬手捂住面容不让忘忧看见他的眼泪,但紧促的呼吸却出卖了他。
忘忧也不想跟他多说什么,更自知留下来也是尴尬,便默默地起身出门去了。
从吴王府出来后,忘忧并没有着急回宫,而是吩咐车夫去了赵祯划归她名下的那处宅院。
此时,宅院的归属权已经从贤王府一个家丁的名下过到了林忘忧的名下,这之后,宅子从里到外基本没有什么变化,唯有门楣上多了一副匾额。匾额上的字外形优雅俊逸,笔锋遒劲傲然,书为秀林雅居。两边青砖砌起来的木雕对联,绿色油漆书写梅绽新雪后,鹤安古松间。
忘忧站在门口看着匾额和对联,半晌方笑道“果然是一笔好字,比我的字强千百倍。”
黑漆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白发无须的老者从里面迎了出来,朝着忘忧躬身施礼“姑娘来了?请进来看看吧。”
忘忧一听这说话的声音便猜到这是个老內监,想来是赵祯信得过的人,于是忙福身还礼。
“姑娘这边请。”白发老內监引着忘忧进门,一边走一边自我介绍“老奴叫李长信,是天禧元年被放出宫的內监。出宫后老奴没有地方可以去,贤王妃收留了老奴,把老奴拨给了六郎。这两年老奴上了年纪,一些差事都办不了了,小主人便让老奴在此看家护院,也是给老奴一个地方养老。老奴心里感激不尽,以后姑娘若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老奴,老奴必当竭尽全力。”
“原来是李翁。忘忧失礼了。”忘忧忙福身失礼。
白发老內监忙躬身说“不敢当不敢当,小主人吩咐过了,这宅子以及这宅子里的一切都属于姑娘的私产。姑娘不嫌弃老奴年迈无用就是老奴天大的福气了。”
“李翁千万别这么说,忘忧也是奴婢之身呢。”
忘忧一路穿过前厅内宅至后面的小花园子。她这次来的目的主要是看看这座小花园里是否已经按照她的要求改建了花房并栽种了她想要的一些常用药材,另外便是见见赵祯替她安排的十个可靠的制香之人。
出乎忘忧意料的是,赵祯找来的这十个人都是女子。而带着这十个女子的人居然是张仲桓。
张仲桓依旧是一身黑袍,斜数着发髻,一身邪气凛然,看上去一点没有医者的样子倒像个巫师。这样的人站在十个标致的女子之间,越发不像个正经人。
“忘忧姑娘,好久不见。”张仲桓笑呵呵的拱手。
“你……不是江湖医仙吗?是放弃了仗剑天涯的日子归顺朝廷了?”忘忧纳闷地问。
“不管是仗剑天涯还是归顺朝廷,反正都是赚钱糊口过日子罢了。忘忧姑娘,我前儿刚得了好茶,要不要尝尝?”
忘忧抬头看看天色,叹道“没时间了,我有几件事情交代一下就得赶紧回去。”
张仲桓笑道“急什么?现已经将近午时了,好歹也得用过午饭再回啊。我有个朋友以前是开客栈的,因得罪了人客栈被人一把火烧了,他煮的羊肉那是一绝,你若不尝尝,只怕会后悔啊。”
忘忧笑了笑,又看看那十个女子,蹙眉问“这些人都是你挑的?”
“当然,这样的事情也只有我才愿意干,沈公子那样的人怎么会理会这种小事呢。”
“你确定是挑的制香工?”
“当然,她们可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不但手法精准,而且心思细腻……最主要的是她们都对香味无感。”后面这句话张仲桓凑到忘忧耳边悄声说的。
“什么?”忘忧惊讶的问“这也行?”
“咱们是秘方制香,总是要防患于未燃呀。她们都失去了嗅觉,咱们就不担心秘方会被泄露出去嘛!”
忘忧不满地叹了口气,又问“那这些人是照着这个条件选来的,还是选来后你把她们的嗅觉弄没了?”
张仲桓插着腰不满地说“嘿!瞧你说的!我是那么缺德的人吗?其实她们也并非没有嗅觉,就是对气味的辨识度不高罢了,尤其是对于各种香料之间的细微差别她们无感。还有还有……我这是跟着谁做事儿呢?怎么能视天朝法律为无物?我还想不想混饭吃了!”
“那就好。”忘忧心想至少这家伙良心未泯,做事还有底限。
午饭的时候,张仲桓带来的厨子端上了大盆的水煮羊肉,沈熹年一进门就闻到了香味,一迭声的说要吃三碗。
忘忧闻言摇头叹道“京城之内的羊以后听见沈公子说话必定会掉头逃跑了。”
“咦?你怎么来了?”沈熹年看见忘忧很是高兴,饭也顾不上吃便凑过来问“是不是要在这里住一阵子?我跟你讲……”
“羊肉来啦!”张仲桓端着一海碗羊肉汤放到沈熹年面前,笑道“沈公子快些吃饭吧,忘忧姑娘一会儿就走,你那些乱七八糟的热闹事儿她也没工夫听。”
“一边儿去!我们俩说话有你什么事儿?”珍惜年一脚踹开张仲桓,扭头对忘忧谄媚地笑问“你急着回去吗?一会儿我送你呀。”
“别闹,吃饭吧。”忘忧拿了一个芝麻馕饼送到沈熹年的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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