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啊~~~~~~” 夕阳西下,平静无波的广袤湖泽之上,数只水鸟被拖着绵长尾声的惨叫声,惊吓得振翅疾飞。 两个人影从湖水中被弹飞而出,力道很足,掷空足有几十丈。 一朵云团,于半空中凝结成形,稳稳托住两个人影。 李长安惊魂未定,尾音不绝。他都不知道自己肺活量居然可以这么大,想来,人的潜能大多都是这么吓出来的吧。 “禁。”老道吕无相团坐于白云之上,轻念一声。 李长安这才稍稍冷静下来,一边喘气一边解开封禁。 “师父!” “坐下。”吕无相闭目收敛气息。 环顾四周,李长安小心翼翼地点了点脚下的云,又惊又奇。确定自己正稳稳立于一朵仙云之上,仙云正在缓缓飞行后,他便老实地坐了下来。 看到师父眉间的青峰印记缓缓回缩,光亮隐落,最后消失于无形,李长安也不知道这算个什么情况,不免担心起来。 等吕老道睁眼时,李长安便急急问道:“师父,您有没有怎么样?” “无碍。” “师父,您这几天去哪儿了?” 吕老道避开徒弟关切的眼神,有些心虚地道:“为丝…为丝去了趟东华山岳,见了位道友。” 李长安一脑门黑线,对自己这心大到没边的师父,也是服了。 “道友?什么道友,比您唯一的徒弟还重要?男道友、女道友?” “你小子,又在这胡扯瞎说些甚么。嗤,一边儿坐好了,莫要吵吵,为师衍算一番再与你说。” 李长安立马闭上嘴,不再惊扰师父。 环顾四周,除了云还是云,遥望前方的地面,远处有城。看上去,应该是已经脱离那树妖女子的妖窟了,吧。 上下左右前后查看了几圈,确定除了偶尔几只从云下经过的飞鸟之外,别无其它。心底浓重的危机感,暂时解除了一半。 又研究了会儿屁股底下的白云,浓稠绵密,有点儿像打到发泡的牛奶。 也不知是这奇妙物质具备仙力,还是师父改变了他的重量,令他能盘坐其上而不陷。 吕老道那边掐指反复衍算,却是越算越糊涂。 为何?长安的命格为何会…无法衍算? 没道理啊… 那日,解开埋在长安灵觉中的[寻踪符],给他留下三道符箓后,吕老道便出了临江城。 驾云三万里,找到东华真人,借这位真人的洞天府地开星盘,衍算保下恩师妙木仙最后一缕真识、同时破解长安死劫的,双全之法。 算来算去,最终得出结论。 无、解! 恩师妙木仙寄托在李长安身上的神识,与李长安本人之间,二者只能择其一。 如按大师兄斗元真人所说之法,待长安应死劫身亡,以吕老道千年之修为,勉强能护住妙木仙的最后一缕神识。 长安死劫一至,便将那缕神识,收拢进妙木仙的本命法器[希声珍珑]之中。待下一个七政星同现、辉映于天,这缕神识便可育养成半朵神魂。 半朵神魂入世轮回凝炼,只需养足九世,妙木仙便有望重生归来。 说起来复杂,但有斗元大师兄护持,这一切做起来,也不过是个时间问题。 只是,修为尽散,吕老道不仅会失去境界,还会因此伤了元神,甚至毁去道基。 若真如此,恐怕今后修炼无望。莫说等到七政星同现那日了,便是一个甲子,他都未必撑得过。 但,为了救他一命还收他为徒的恩师,吕老道做好了拼尽一切的打算。 等了两日,待长安死劫临近之时,老头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心彷徨犹豫。 他,做不到了。 他想起十六年前的那个风雪夜,想起捡到那个小小婴孩时,小家伙抓着他的手指,眨巴着一双好奇的眼睛看着自己的模样; 他还想起,长安第一次奶声奶气地喊他‘师父’时的样子,手上稍有点劲儿就会自己往嘴里扒饭,从来都不让他费心; 长安从不哭闹,教他打坐、凝气,总是一学就会,也不用催促,每天都很自觉; 稍微大点儿,做饭、洒扫一类的琐事,便用不着吕老道了; 长安还懂得用晒干的蒲草做成被褥,第一床成品先给他这个当师父的盖着; 腌肉、熏鱼、晒野菜,有好吃的第一个也是给他… 虽然长安时常与他这个当师父的斗嘴,但他知道,这个徒儿太懂事。 懂事的,不像个孩子;懂事的,让他倍感窝心。 他能感觉到长安最害怕的事情,就是失去他这个师父。 而他,又何尝不是呢? 煎熬两日,老头终是坐不住了。 师恩他没忘,可小徒儿这份胜似骨肉的亲情,他也放不下。 两头为难之时,吕老道想起师父当年灯影传信,曾说过这么一句话:‘我的命运,就在于他的成败。去吧,别做无谓之事。’ 难道,师父早就算到自己会有此番两难境地?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