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他觉得自己已经在冷静又克制地规划通信时间,以免被拉入惹人厌烦的黑名单,但在某一次,他觉得两次通信间其实已经隔了三个小时,年年的回信却说,他十分钟前才刚刚问过她她在哪里,而她还没有离开原地。 后来,他的三小时又缩短了一些,他只好将通信的间隔拉长到十个小时以上,才终于与达格达外年年的时间形成煎熬的妥协。 在这三天里,有人从达格达离开,也有更多的人来到这里。 这些人迅速地抛掉了他们死守的矜持和刻板,在这最无邪的伊甸园里,从不同种族的外表差异里找到了最坚固也最脆弱的俗世乐趣,并用另一种火焰消融了长久以来盘踞在达格达上空的战火与仇恨。 公子滟有时会迅猛地从这些乐趣里抽身离开,找到独自喝闷酒的祁有枫,和他聊一聊某些无趣的观察体悟,既像是在批判自身,也像是在批判他。 “这里的一切都像是隐形的感官/牙鸟/片,只是每个人陷入的瘾都不一样,哪怕你只是想作为旁观者看着,也逃不了。” 公子滟一脸愁容地对祁有枫说,从他手里抢走一个酒壶。 “我现在其实有点不想让年年回来了。” 祁有枫扪心自问,也不敢确定等年年回来以后,他能否克制住不让自己将她禁锢在这里美好的、凝固的、无休止的、无人打扰的永夜之中。 对他来说,再也没有比这种可能性更大的诱惑了。 “她还有任务在身,是必须要回来的,要不,”公子滟善意地道,有点小心翼翼,“等她回来,你就下线?” “不行!我怕她被,”祁有枫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艹,我也是疯了!” 他竟然在想象年年会被肆无忌惮的自由和激情所污? “我这两天看到不少人慌慌张张地离开达格达,结果没几天就跑回来了。”公子滟善良地转移了话题。 “我们一共也就在这里待了三天。”祁有枫纠正道。 “是啊,一共也不过是短短的三天。”公子滟叹道。 说话间,两人所在的花车外传来一阵喧闹,祁有枫和公子滟这才想起去抢救一下逐日麻木的好奇心,收拾起溢出胸腔的慵懒,走出车厢,向着喧哗声寻去。 已经挂满画作的那排长长的墙板前围满了人,人们嘴里吐出一个个表达疑问和烦躁的重复字词,却在他们的目光触到一幅画时,被消去了所有的声音与意义。 祁有枫和公子滟刚刚挤入拥挤不堪的人群,便被一种广漠的孤寂击中,手足无措地抱着坠入怀中的、对无限未知的敬畏,定定地注视那幅画。 他们看到了大海的声音,如深渊般寂然。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