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如匪澣衣-《龙悦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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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夏暴怒,提脚便欲向青荷踹去。哪料刚一提气,足未抬起,只觉不可思议:呆荷之怒,远胜匹夫!
但见青荷,双手握拳,杏眼圆睁,浑身巨颤,虽是极力隐忍,依然杀气冲天:“你才是他的小妾!你生生世世,做人做鬼,做猪做狗,都是他的小妾!”
鸣夏素来天不怕地不怕,他之鼎鼎大名,早已传遍缘城。黑白两道均知,他素称“西蜀一横”,打起架来不要命。
可是此时此刻,鸣夏眼望青荷,只觉她浑身上下,爆发出无极的威吓,不可预料,不可抵挡。有生以来,他第一次心生如此恐慌。
聆春更不料青荷会有此举,更是诧异至极:“大将军是我西蜀战神,若是寻常女子,能嫁入将军府,哪怕做个妾室,已是荣幸之极,更是欢喜至极。她何至于此?难道传闻有误?”
青荷怒视半晌,再不多言,铁青着脸,飞身急转,奔出门去。
疾奔五鲤湖,跃身而入。身在水中,泪如泉涌,满腔愤怨再也不可遏制,奔流如长河。
她双手狠命捂住双目,只想将眼泪堵住,却是徒劳无功。泪水决堤之势,比暴起的喷泉尤胜。
穿越这一世,历尽多少饥饿、寒冷、病痛,受尽多少打骂、羞辱、嘲弄,她都不曾放诸于心。可是这一刻,她再也无力苦撑,最后的心理防线,彻底摧毁;所有的伪装坚强,彻底垮塌。她从身心到意志,彻底崩溃。
她抽抽噎噎,几近窒息。那么多悲愤,压迫一双孱弱的肩膀。那么多伤痛,压榨她那瘦削的躯体。再也无力担当,再也无力掌控。
她伤心,她愤怒,她悲怆:“他已经把我打成重伤!他已经把我投入大狱!他已经让我生不如死!因何非要我在无尽羞辱之中,被一刀一刀凌迟?被一寸一寸切割?失去最后的尊严,在彻底绝望中死去?他究竟是何目的?当我是北鞑异族?当我是东吴奸细?他究竟是人还是兽?我便是北鞑异族,便是吴国奸细,他怎能如此凶残?他怎能如此卑鄙?”
心念阿龙,更哭的伤心,当机立断:“明日去找卓云,求他救护崖生。一切安置妥当,誓死也要离开西蜀,速回我的南虞。”
痛到极处,忽闻岸上传来人声:“怎么?把五鲤湖当成自家?如此自在?倒不见外!”
她闻言一惊,极速移开双手,睁开双目,但见岸上一个黑衣少年,浓眉大眼,傲然而立。
分明便是鸣夏,月光照射之下,他更显得格外高大。
待看清他怀中之物,她怒气陡增:那分明是她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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