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七章怨隙暗生-《变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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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拉起杨怀武,押着他去挨军棍,杨怀忠想偷偷溜出去照看,被杨祥亮喝住。杨祥亮嫌恶地看了一眼抖抖瑟瑟的清儿等人,吩咐道:“把这几个女人弄回车,还有这些东西统统给我装回车里。刘兴堂,你带二十个人,把这五辆车原封不动地送去化州会野府,交给江刺史,只说原物奉还,其他什么也不说。”

    刘旗牌领命,将清儿几人送回车中,东西装好,押运着重返化州。可怜清儿姑娘以为从今往后可以

    享受荣华福贵,结果连一口水也没有喝就又被送了回去。珠泪涟涟,暗道命苦,可惜身如浮萍,命不由己,奈何奈何。

    杨祥亮回到自己的帅堂,取出方仕书的信再三细看,心中渐生不快,方仕书与自己是好友,就算多年没见面,还是有书信往来,这份情谊经久弥醇。武儿在会野府做下错事,你身为长辈,打也打得骂也骂得,我俩几十年的交情,你私下写信给我,我自会处置得妥当,既全了朋友间的情意又能让武儿接受教训,岂不两全其美,无论哪一种我杨祥亮都会感激你。

    目光落在公文的封皮上,红色的官印赫然醒目,杨祥亮心中烦恶,方仕书你在官场多年,难道不知道一纸入公门,九牛拉不回,你这样做分明是想断送武儿的前程,是在抽我杨祥亮的脸啊。

    紧捏着手中几张信纸,杨祥亮发出阵阵令人胆寒的森笑。方仕书将武儿在会野府收授财物的事用公文的方式告诉我,分明是想和江安义一起向我施压,迫我将来移镇化州不插手地方事务,江安义、方仕书,我杨祥亮岂是随便让人拿捏之人,原本我并无意插手化州政务,但你们欺人太甚,杨某如果一味退让,怕是反要被你们视做“缩头乌龟”。

    这封原本应该用私信方式寄出的信,因为一时大意,惹得杨祥亮必生怨恨,化州从此多事。

    恨恨地将方仕书的信丢开,杨祥亮取过纸,开始写请罪信,向天子言明事情经过以及自己的处治结果,请天子处罚。杨祥亮知道天子看在自己的情面上对武儿不会加以处罚,甚至会温言抚慰,可是自己与天子间的情份便又淡薄了些,等到情份用尽,也便是自己该让位的时候了,朱质朴就是先例。

    这封信实在难写,地上丢了一堆废纸,信仍旧没有写完,不知不觉天已经暗了下去。杨怀忠走进帅堂道:“父帅,该吃晚饭了。”

    杨祥亮抬起头,这才发觉天色昏暗,揉了揉发酸的眼睛,问道:“你大哥怎样了?”

    杨祥亮治军极严,手下人并不因杨怀武是少帅而徇私情,四十军棍下去杨怀武皮开肉绽,趴在床上动弹不得。

    杨怀忠略带报怨地道:“父帅,大哥时醒时昏,军医替他涂了金创药,我过来的时候他还没有醒。”

    打在儿身疼在爹心,杨祥亮表面上冷漠无情,其实内心对两个儿子都十分怜惜。特别是杨怀武为人机灵,武艺高强,数次随他历险,差点性命不保,杨祥亮对他寄以厚望,所以对方仕书的做法感到分外恼怒。

    站起身,杨祥亮往后宅走去。两个儿子都已成家,家室都在林阳县并未随军,后宅只住着父子三人和一些亲兵。军中寒苦,不少将领会在当地养女人,杨祥亮听闻杨怀武在外面也养了女人,但只要不带回家来,不影响军务,他只当不知晓。

    走到杨怀武的屋门口,浓烈的药味呛入鼻中,屋内一片昏暗,一个老兵坐在门口的椅子上打着嗑睡。杨怀忠先进屋中点亮蜡烛,那老兵惊觉,杨祥亮懒得理会,挥手让他退下。紗帐内,杨怀武昏昏沉沉地趴在床上,穿着宽松的绸裤,屁股和大腿上渗出道道血痕。

    “大哥,大

    哥”,杨怀忠轻声唤道。杨怀武睁开眼睛,正看见父亲那张黑脸,忍不住抽搐了一下,牵动伤处,呻吟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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