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雨夜密会-《东厂恩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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虬髯汉的话虽然有责难之意,此时他已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告辞身退难保事情不会泄露,个人生死事小,但是奸佞不除,真是枉为人臣。
都察院左都御史杨涟,执掌御史台,为人刚正不阿,在朝为官两袖清风,纠办了不少贪官污吏,颇得熹宗皇帝的赏识。
虬髯汉慕名造访杨涟托以大事,但是见杨涟一言不发,心中非常不快,他再次出言讥讽杨涟:“久闻杨大人铁面无私,素有包公再世之称,今日一见方知坊间传闻不可多信。”面对虬髯汉的一再出言不逊,杨涟并没有动怒,他只是对来者报以微笑,并摆手示意他坐下。
“急惊风遇到了慢郎中。”虬髯汉心急如焚,得不到杨涟的正面回应,他哪能坐得住?一气之下,虬髯汉冲着身后的两人大吼一声:“我们走,在这里虚耗什么光阴?”那两个斗笠人听了虬髯汉的召唤后,搀着那个浑身湿透,背后满是血水的人就要往外走。
“且慢。”杨涟见四人动身离开,连忙用言语制止,虬髯汉转过脸去,冷笑一声说道:“杨大人您止住我等去路,难不成要在府中擒杀我等献到奸佞那里去邀赏?”
“哼,杨某若有此念,人神共弃。”杨涟义正辞严地说道。
“就算杨大人没有此念,保不成他人没有此念。我们还是速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免得粉身碎骨。”虬髯汉毫不客气地说道。
杨涟说道:“大丈夫要来去明白,四位冒雨造访以密事相告,并不是杨某胆小怕事苟全性命,实是因为诸位嘱托之事,干系众大、牵连甚广,倘若其中稍有差池,不但我们要身首异处,还要连累许多无辜之人陪我们殉葬。”
虬髯汉接过话来说道:“将有必死心,士无偷生志。”只要我们把个人生死置之度外,其他人也会义无反顾。大人请看这个。”虬髯汉一边说,一边从怀中掏出一个油布包裹。 这包裹里三层、外三层,裹得严严实实,想必是十分重要的物件。杨涟心中不禁这样想。
待包裹释开,虬髯汉将一本册子,连同一封书信交给了杨涟。杨涟接过书信用簪子挑开蜡封,借着灯光细细阅看,只感到脊梁透出阵阵寒意,豆大的汗珠不时地从额角上渗出。
杨涟的嘴唇抽搐,牙齿格格作响,好半天他才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阉贼此举,莫要造反不成?”
虬髯汉看到杨涟一脸惊愕的表情,只是冷笑不已,杨涟指着信笺询问道:“君等莫不是早有所闻,何以如此镇定自若?”
虬髯汉对杨涟说道:“大人且看那本账册,看过之后,我还有事与大人见教。”
杨涟拿起账册开始翻阅,他惊奇地发现里面记录着各州县一年的税役杂费,账目去向笔笔可查。
杨涟看过账册后,觉得地方的税费征缴已经远远超出了朝廷的规定,但是他不明白多余的银两花到了哪里?
“这......这......”杨涟支支吾吾地不知说什么好了。
虬髯汉哈哈大笑,“杨大人,您是想问这多出来的银两到哪去了吧?就让在下为你解疑释惑吧。”
杨涟点了点头,虬髯汉接着说道:“这多出来的银两,全都进了阉贼魏忠贤的腰包,这个宦数执掌东厂位高权重,却不思报效朝廷,罗列苛税、私募军队,真是狼子野心。”
虬髯汉的话仿若一个个惊天霹雳,震得杨涟目瞪口呆,此时他的内心也是阴云笼罩,豢养军队这可是谋反的大罪啊,他始终不能完全相信,辖制东厂要人有人的魏忠贤,也许不过是养了一些自己的亲随而已,或者这些人就是东厂的人。杨涟还陶醉在自我编织的美梦当中。
虬髯汉看穿了杨涟的心思,他知道私养军队问题的严重,
因此他对杨涟说道:“杨大人的顾虑我可以理解,不过账册列举的银钱往来,绝非捏造陷害,这是有人冒死从军中截取的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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