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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的喊杀声逐渐接近,哀嚎惨叫和兵器碰撞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吴达财回头看了一眼,重步兵中有一个特别高大的身影,即便在重步兵里面也是鹤立鸡群,这徐愣子在军中有名气,批挂的甲胄最重,每次较场校阅时特别显眼,吴达财只看体型就知道是他。
心头稍微安稳一些,吴达财抓紧手中的自生火铳,二十多人排成一串,顺着巷道缓缓往前走去。
草顶燃烧的白烟越发浓烈,鼻腔中满是草料燃烧后的刺鼻气息,前方视野不清
几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前方烟雾中,吴达财用安庆口音高喊道,“奇兵营杀奴!”
对面当先一人停下脚步,安庆军都没说话,全神贯注的盯着对面,炮长用手抓着火绳放在火门上,另外一手捂着火门。
猛地两声脆响,白烟中嗖嗖飞出两支箭枝,迎面朝这边疾飞而,吴达财头皮发麻,只听身前的炮手啊一声叫,跟着就往后摔倒,另一支箭擦着他的拐杖飞过,后面传来一声闷哼。
不需吴达财下令,铜炮轰的一声发射,浓重的白烟喷入巷道,两斤半的炮弹随着白烟冲入迷蒙的巷道,前方响起击碎肢体和骨骼的沉闷声音。
惨叫声在小巷中回荡,还有慌乱的叫喊和混乱的脚步声。
吴达财大喊道,“再来一发霰弹。”
炮手腹部中箭,已经躺在地上,炮长自己动手,从身后民夫手中接过霰弹,仍是装填得飞快,装填完毕立刻开火,火炮射击后小巷中完全被白烟覆盖,烟雾中只听得低沉的呻吟。
在这种狭窄的环境下,六十发霰弹会将所有遇到的东西撕成碎片。
吴达财让两个重步兵走在前面,两个背炮弹的民夫帮着推炮,队列继续在视线模糊的巷道中前进。
往前推进一段,地上出现了清军的肢体,炮车需要民夫协助才能前进,突然听得前面又有那种陌生的口音,几个人影在烟雾中往这边赶来,边走还在对话,吴达财挥挥手,打头的重步兵让在旁边,炮长对着前面又一炮,巷道中惨叫声响成一片。
此时北面响起一声火炮,显示最初布防的安庆重步兵还在,防线没有完全失守。
吴达财心头焦急,火炮在射击说明北面战线仍在激烈争夺中,在最要紧的时候,一点力量就可以决定胜负。
巷道中满是清军的尸体,再往前都是断裂的肢体,炮车无法再快速移动,吴达财立刻一挥手,“重甲兵先走!”
后方的重步兵小队立刻赶上来,越过炮车前进,接着是那几个火器兵,吴达财此时才仔细打量这几个人,有神情兴奋的,也有战战兢兢的,除了队长之外都是十五六岁的少年,体型都有些瘦弱,看行动倒确实手脚灵活,方才给他装弹的火器兵落在最后,脸上还挂着泪珠。
吴达财不想理他,拄着拐跟在重步兵身后,一边躲避着地上的清军尸体,前面的重步兵边走边打,看到地上有动弹的清军立刻一通打杀。
视线却更加模糊,吴达财抬眼看去,前方是一个燃烧的草屋,此时草顶已经烧塌,浓烟中灰烬和火星翻滚,顺着巷道涌来。
这条巷道不长,过了这个燃烧的草屋应该就到了尽头,尽头的两侧就是延伸的北面防线,喊杀声就来自那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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