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两人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陈惇记得在宋代之前的朝代里,医学界的内科、外科是并存的,就是说华佗开颅手术,和一些医生曾经采用过的截肢手术,是不被诟病的。然而到了儒学高度发展的宋代,理学大夫们就开始叫嚣,说在人体上动刀是不道德的行为,违反了儒家的仁爱之道,并把医生们正常的手术贬低为最下等的、为畜生治病一流去,所以大大阻碍了外科手术的发展。 所以一听到李时珍要在人体上动刀,还要研究尸体,陆近真理所当然地觉得这人是个疯子,但是陈惇却激动不已,医学之光啊,李时珍! 不过这些东西一旦编写入本草纲目,自然要被禁的,就是付梓,恐怕也要招致物议沸腾——“我编写的人部,就不外传了,交于我的内门弟子阅览吧。”李时珍并不傻:“希望有一天能大白于天下,而天下人都能善加利用,不要视此为邪魔外道,也不要被邪魔外道利用了。” 李时珍还要在京城选官,陈惇怎么能告诉他很快你就会在太医院里受到排挤,没过多长时间,就会辞去太医院职位,一心行走天下名山大川——此时的太医院还是很有门第之见,对于李时珍这个乡野来的“土郎中”还是很不待见,而李时珍在同侪中受了排挤,既不能一展平生所学,又很少有出诊的机会,只好辞去官职回乡了。 陆近潜肚子里的虫子一打下来,休息没过两天又立刻生龙活虎了,兴冲冲撺掇陈惇带他出去玩。陈惇来了这么多天也没有好好遍览京城,倒也痛痛快快地带着他闲逛。 “……我看京城最大的金楼也不过如此嘛,”陆近潜在崇文门外的金楼里转了一圈,摇头道:“款式也太老了,伺候我姐的老妈子头上倒是才见这种牡丹缠枝花纹的。” 但陈惇和陆近真哪里管他,俩人兴致勃勃在金楼里挑选首饰,这是属于小两口的乐趣——哪怕那簪环首饰之类的东西再土气,陆近真也挑了十几样,陈惇也乐得漫撒金钱,显示一下很愿意陪老婆逛街和为老婆花钱的心情。 陆近真因为是和陈惇走在一道,就不像在苏州那样出门还要带着幕离,便将那姣好无暇的容颜大方地展露出来,一路上吸引了不知道多少人的目光,那目光让陈惇又得意,又恼怒,直到小摊上的大婶子啧啧赞叹,忍不住问一声道:“您是哪家的姑娘啊?” “我是苏州陈大郎家的……”陆近真低头一笑:“媳妇。” 一旁套马车的陈惇顿时乐得傻笑起来,却听这大婶疑惑道:“您成亲啦,怎么还一副姑娘打扮呢?” “未婚妻,”陈惇哈哈走上来:“快要成亲了!” 街上的人一听这名花有主,而且人家的未婚夫就在眼前,分明也是一个玉树临风的小伙儿,两人站在一起,真叫一对璧人,不由得夸叹一番,“姑娘好看,小伙精神,跟画上人似的。” 那大婶子也抄起自己摊子上的绢花,赠给了陆近真。 陈惇大感畅慰,而陆近真羞地满面通红,眼里全是娇羞和幸福,陈惇安然无恙而陆近潜大病初愈,让她原先愁苦万状的小脸终于云开雨霁。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