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从这一刻起,破茧成蝶】-《诈欺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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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进烦闷室的第二天,李维寅的举动开始变得怪异起来。

    他做许多无用功的事:拼命摇晃坚不可摧的铁栅栏,试图将其拆下来,又在不足十平方米的烦闷室里不断翻翻找找,好像是在寻找一些能够帮助自己逃脱的工具。他甚至将手伸进了角落处的老鼠洞,仍是一无所获。

    这些反常的举动让看守烦闷室的王教官感到不安,不止一次威胁他要用高压水枪,每当他如此威胁的时候,李维寅又会收敛一些。

    王教官心底总感觉不自在。这一切所作所为,都不是他印象里那个沉默寡言的“哑巴”的作风。能够在书院眼皮子底下藏了那么多天,他给人留下的印象是狡猾,干练而果敢的。想到这个不到十五岁的小孩曾经靠自己一个人刺瞎了梁学文的一只眼睛,王大富就不自觉地打心底里感到毛骨悚然。

    到了下午时分,王大富感到肚子一阵痉挛,想要去休息室里解手。他生性谨慎地走近栅栏门,确认了门锁没有任何问题之后,将那一大串钥匙别在腰间离开。

    坐在角落处休息的李维寅在他前脚刚走时,便马上窜了起来。急匆匆地走向墙边那只散发着恶臭的粪桶,将其挪到角落处的窗下,小心翼翼地踩在木桶的边缘,将其作为台阶,勉强够到了那个半米见方的小窗户。

    正如蓝思琳摩斯电码所示的,他像一个正常的、垂死挣扎的人一样,尝试一切可能逃脱的方法,尽管他打心底里相信这些做法都是徒劳,但他只能这么赌上一把。

    他赌蓝思琳的话里有玄机,而这一方小小的窗口是他唯一没有检查过的地方。

    他伸出手抓住窗户的栏杆,用力摇晃了几下,栏杆丝毫没有松动的迹象。李维寅心底微微一黯,有种希望破灭的失落感。

    就当他准备跳下粪桶时,他的余光扫到窗户的角落,陡然一怔。

    窗户外侧,放着两片陈旧的眼镜片。

    李维寅拿起那两片眼镜片,放在阳光下仔细端详。

    那只不过是很普通的远视眼镜片,也就是俗称的老花镜,上面沾着许多灰尘,联想到当初蓝思琳袭击教官,事后梁学文换了一副新眼镜的事情,不难猜出这就是蓝思琳留下的、本属于梁学文的眼镜片。

    可是眼镜片本身并无什么蹊跷,也不过是两块再普通不过的凸透镜。

    当凸透镜这个概念在李维寅的脑海中形成时,他的内心犹如一道惊雷炸起。他紧紧抿着嘴唇,在心里面对自己说:不会错的。

    他小心翼翼地捏起两块镜片,将其交叠在一起,又缓缓拉开距离,一只在前,一只在后,低下头来,从前面的凸透镜看了过去。

    当两枚透镜的距离拉到一定程度时,折射出来的成像渐渐扭曲,镜像颠倒。

    同时,也变大了。

    这与望远镜的原理是相似的。

    他拿着那两枚粗陋的镜片当做望远镜,仔细地望向窗外的景色,绝不落下一丝一毫的线索。他在嘴里不断念叨着:

    “喷漆……喷漆……”

    蓝思琳在家长探视日与那所谓的“姐姐”对话时,曾经叮嘱过她,下次来的时候记得带上几罐喷漆。

    起初李维寅并不理解蓝思琳的意图。直到现在,将这些看似毫无关联的线索串联起来之后,一个模糊的设想在脑海中渐渐成型。

    像个普通人一样垂死挣扎——所以他爬上了窗台。

    然后是“望远镜”,然后是“喷漆”。

    窗外是一片丘陵。更远处便是农田,土路上停着一辆大卡车,司机下了车,正在田埂间**。这里的视野很是开阔,唯独看不见任何与“喷漆”相关的事物。

    看了一阵,李维寅的心底越来越焦急,要不了多久,王大富就会回来,此时已是下午,很快就会天黑,一旦天黑了,他就更不可能在一片黑暗中找到有用的线索。他绞尽脑汁,细致地观察了目所能及的每一片地方,都没能找到蓝思琳留下的东西。

    远处的那名司机解了手,抽了根烟,又爬上了大卡车,轰隆轰隆地踩下离合,驱车离开了。

    李维寅的瞳孔骤然收缩。

    就在大卡车原先所在的地方之后,紧急停车带上,停着一辆废弃的白色面包车。

    面包车上满是灰尘,车牌轮胎也被拆去,挡风玻璃也破裂了。

    在颠倒的成像中,满是泥痕的白色车身,被人用喷漆漆上了几个醒目的大字。

    “你彻底输了”。

    李维寅丢下眼镜片,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

    他跳下粪桶,冲向栅栏门,疯了似地对那铁栅栏拳打脚踢,用头去撞,用牙齿去咬,崩碎了自己的牙齿也在所不惜,他似是彻底失去了理智,整个人都已经完全崩溃了。

    他曾经满怀希望。他曾迫切地在烦闷室里寻求蓝思琳留给自己的最后的线索。他以为自己能够逃出生天。直到那几个红色喷漆写下的大字出现在他的眼前,就好像是一把鲜血淋漓的刀,狠狠地割裂了他的心脏。他的脑海中不断地回荡着蓝思琳那时而紧绷,时而轻挑的面孔。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匆匆赶回来的王教官看着陡然发狂的李维寅,被吓了一跳,连声喝道:

    “李维寅!你给我消停一点!消停一点!听到没有?我要用水枪喷你了!!”

    李维寅还在疯狂地摇晃着铁栅栏,眼里布满血丝,嘴里不断说着:

    “去死啊!!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啊!!!去死啊!!!”

    “去死啊蓝思琳!!!去死啊!!!!!”

    王教官慌乱地看了看四周,咬了咬牙,抄起地上的高压水枪,对准李维寅打开了水阀,强力的水柱从水枪喷口喷薄而出,李维寅整个人都被水柱撞得向后倒去,磕到了后脑勺。他仿佛失去了痛觉,疯了似地爬起来,顶着高压水枪的喷射,一点一点爬向栅栏门,用头去撞门,撞得自己头破血流。

    “去死啊!!!去死啊!!!!!!”

    不需要蓝思琳。

    不需要蓝思琳。

    他要靠自己。

    他要活着。

    他不想死。

    他不想被关在这里。

    一定还有什么办法。

    一定还有什么办法。

    一定还有什么办法……只靠自己的方法……

    李维寅再次被水枪冲倒。他挣扎着朝墙边爬去,他想要找到哪怕一丁点能够帮到自己逃脱的道具,他艰难地爬向那只粪桶,使劲将其扳倒,半凝结的粪便倒了自己一身,又被高压水枪冲得到处都是。他托起粪桶,要将里面所有的粪便都倒出来,用粪桶来挡住高压水枪。王教官又咬了咬牙,将水阀的开关拧到了最大。李维寅被一股巨力冲到墙上,动弹不得。

    他仰头,发出歇斯底里的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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