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乃是谋杀,曼陀罗毒(万更)-《权宠之仵作医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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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九姑娘?!”燕离满是惊愕的看着秦莞,“七哥要让九姑娘帮忙验看尸体?”

    燕离说完,站在屋子里的其他人也都皱了眉头,今日的秦莞着一身玉色的百褶长裙,上罩一件藕荷色绣兰枝的短袄,整个人犹如一支雪中幽兰似的静雅高洁,让这么一个小姑娘去验看尸体?众人先觉不合适,然后便是怀疑,秦莞一个小姑娘能看出什么来?

    “自然能。”就在所有人都迟疑之时,秦莞忽然上前一步应了声。

    燕离目光急转,定定的看着秦莞,他见秦莞不过才第三次,在他看来,秦莞最让人称道的是她的姿容风仪,除此之外还知道的便是秦莞为裕亲王看过病的事了,他只以为她修习过医术而已,可没想到,秦莞居然还敢验看尸体。

    燕离眼底还有几分质疑,燕迟却已经转而吩咐庞辅良。

    “去点灯来,将屋子照亮一些。”

    屋子里眼下亮着的还是那一盏风灯,这话一出,庞辅良连忙应声,又一转身去吩咐下人。

    茯苓在旁忙道,“小姐,要不要去拿东西来?”

    秦莞摇了摇头,朝地上躺着的覃夫人身边靠近。

    覃夫人死亡时间不长,何况这么多人看着等着,秦莞便不做那些防护功夫了,她将袖子挽了起来,如嫩藕一般的玉臂纤细而柔弱,她走到了覃夫人身边才顿足,而后转眸看向一旁的燕迟,燕迟点点头,“开始吧——”

    秦莞颔首,燕迟看向汪怀宇,“去拿纸笔来,记。”

    汪怀宇还在愣着,燕迟第一次带着秦莞到了戏台的时候汪怀宇就知道在燕迟的心中秦莞的地位一定是极高的,再有了第二次去府衙,汪怀宇就更不敢小瞧这位侯府九姑娘,可他没想到,燕迟竟然会让秦莞去验尸,秦莞出身秦氏不说,姿容也不像,而私人寻常姑娘回觉得害怕,便是大男人都要觉得不吉,可偏偏,燕迟让她验尸。

    汪怀宇怔愣半晌,燕迟的命令一下子让他回过神来,他看向庞辅良,急急道,“快……去找纸笔来……”

    庞辅良忙下令,很快,纸笔到了汪怀宇手中。

    汪怀宇拿到纸笔的时候,秦莞正徒手从覃夫人的肩部一直按压到了她的小腿,然后,她将覃夫人的裙裾撩起,将她的云袜往下褪了几分。

    “死者女,年纪在四十五到五十五之间。”

    秦莞说完,目光落在了覃夫人脚踝之处,覃夫人肤色偏白,而此时,她脚背至脚踝之地却有小片小片的紫红色尸斑浮现,秦莞便道,“死者脚踝脚背有紫红色尸斑出现,呈块状以及线条状,死者已出现初期僵冷,四肢略显僵硬。”

    说完这些,秦莞又起身走到了覃夫人脑袋旁,她的手在覃夫人的发髻之中探了探,然后又将她的脑袋偏了偏,依次检查脑后以及五官,眉头微微一皱,秦莞这才开始检查覃夫人的颈子,覃夫人的衣领颇高,扣的严丝合缝,秦莞将前面四颗口子解开,顿时,覃夫人脖子上的勒痕显了出来,秦莞看了一瞬,忽然抬眸左右看了看……

    不过一瞬,燕迟举着一盏灯到了她近前。

    秦莞看了燕迟一眼,又低下头来细细探看……

    灯拿的近了,覃夫人颈子上的勒痕便越发看的清楚,“死者面色惨白,是因颈部血脉被压制而生,另,死者眼睑之下有细小的出血点,缢沟上缘亦有线条装的暗红色充血,且身上暂无别的外伤,暂未发现中毒痕迹,目前推断唯一致死伤为脖颈之上的缢伤。”

    话音刚落,汪怀宇皱眉,“当真是自缢而死?”

    秦莞没抬头,语声却冷肃凛冽,“缢死,并不一定是自缢而死。”

    汪怀宇唇角一抿,当即不说话了,只将秦莞所言全都记下来,秦莞仔细的探看覃夫人脖颈上的伤,片刻之后,又掰开覃夫人的口齿看了看,然后才道,“缢沟前颈较深,两侧较浅,之后消失,且缢沟宽而整齐成青紫之色,宽度和腰带无异,而腰带丝滑,缢沟表面也无损伤,亦相符合,可判定,死者的确被众人所见之腰带缢死,缢沟在喉结之上,死者舌尖抵牙未出,舌骨又轻微损伤出血之状……”

    寒夜本就冷的骇人,秦莞这冷静的话语一个字一个字清晰的落定,莫名叫这屋子里更冷了两分,她说完这些,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而后,她倾身去看覃夫人的两只手。

    “死者死亡时间应该是在两个时辰之前,也就是今日未时过半到申时之间。”秦莞一边说一边仔细的查看覃夫人的手,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未时过半到申时之间?那个时候是刚给她安排好了院子,她要过来歇下。”庞辅良急急出声,看得出来,他十分苦恼,好端端的竟然死了个人。

    庞怀宇一一写下,转眼却看到了秦莞紧皱的眉头,“九姑娘?如何?”

    秦莞一顿,“屋内无任何挣扎打斗痕迹,死者的手脚之上无任何破损外伤。”

    这么一说,汪怀宇眯眸,“所以……还是自缢?”

    秦莞想了一瞬看向汪怀宇,“汪知府一定办过不少案子,也见过许多自缢之人,即便是自己下定了决心自缢,可死前的痛苦却绝不会因为是自愿的而少,所有人自缢之时,都是痛苦万分的,一旦痛苦,就会挣扎……通常,人的脖颈承受整个人的重量之时,缢沟的位置一定会有充血和出血点,甚至还会有不规则的皮肤损伤,此番死者虽然被腰带缢死,可死者若是挣扎,出血点和皮肤之下的充血一定会更多,然而汪知府请看——”

    秦莞指了指覃夫人的脖颈处,“这样的缢沟,可谓是十分干净整齐。”

    汪怀宇走到覃夫人的另外一侧,低头一看,果然如此,身为知府,豫州城的大小案子他都会过问,虽然不是仵作,可见的多了最基本的还是知道的,一听秦莞这么说,汪怀宇也有了几分迟疑,“那九姑娘觉得这是为什么?”

    秦莞略一沉吟,“还不确定,不过还是有些奇怪之处。”

    秦莞说着,转眸看向那条腰带,那腰带丝滑柔韧,早已被取下来扔在了覃夫人身边,秦莞将那腰带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除了打结的地方和过房梁的地方有些皱褶磨损,别的地方却都是平滑如初,秦莞的眉头便又皱了起来。

    至此时,汪怀宇已不敢对秦莞生出小瞧之心,忙问,“怎么样?”

    秦莞抬眸看了一眼汪怀宇,却有几分不确定,“除非覃夫人自缢的时候已经不知道疼痛难受了,否则不应该是这样,寻常人难受挣扎之时,会下意识的抓住缢绳,可这条腰带并无指抓痕迹,这里是上面落房梁的地方,这里则是打结的地方,别处无任何损痕,而这条腰带是湖州青绸,是极其容易生出皱褶的绸缎之一。”

    汪怀宇双眸微眯,“似乎是这个道理,可会不会她赴死之心已绝?”

    秦莞略沉吟一瞬摇头,“很难,可能性很小。”

    可能性很小便不是没有可能,庞辅良在旁道,“九姑娘的意思是……也是有可能是自杀的?知府大人,事情发生在我家中,可如果说她是被人害的我却绝不相信,如果是我想害人,何必要让她死在自己家中?等她离开再下手不是更为稳妥?”

    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汪怀宇眸光微转道,“也可能是其他人?”

    庞辅良苦笑一下,“怎么可能呢,我这府中一共就这么些人,若真是有人故意害人,那又是谁呢?她不过是我的一个故交,我的大儿子二儿子都并不熟稔,至于我夫人还有我三儿子,就更是,要说是下人,谁敢在主家杀人的?”

    “若是事情能按照常理推断,那世上便无疑案了。”燕迟忽的开口,目光扫过这屋子,最终看向了窗边的案几上,“桌案上的茶盏里面茶汤是满的,她死前要了茶水,却是滴水未沾?”说着燕迟又扫了一下地上的腰带,“这位夫人看起来装扮得宜很有几分修养,这样的人怎会扯下自己的腰带上吊?这腰带……看起来更像是情急之下不得已用的。”

    燕迟这话让秦莞眼底一亮,也让秦琰和秦霜二人双眸一亮,这话正是先前秦莞说过的话,眼下燕迟说的,竟然和秦莞说的如出一辙。

    “世子殿下说的也有道理。”汪怀宇站起身来,径直走到那茶盏旁去,看了看茶盏,又提了提桌案上的茶壶,而后皱眉道,“茶壶里面也几乎是满的,看来是真的滴水未站。”

    汪怀宇说完看向庞辅良,“庞老爷,此人到底是谁?今日入府都干了什么?”

    庞辅良闻言面上便露出了几分苦笑,扫了一眼刘仁励,庞辅良道,“哎,我本不想说的,只因为此事不是一件好事……可眼下事已至此我自然要据实以告了。”

    庞辅良这么一说,秦莞也站起了身来,庞辅良看着一屋子的人苦笑道,“请两位殿下,知府大人,还有秦世子海涵,适才我瞒了诸位,这位夫人……这位夫人其实是双清班清璃班主的师父清筠……”

    这话一出,别说是秦霜,便是燕迟都微微一讶。

    庞辅良苦笑道,“诸位都知道,庞家是做生意的,早些年因缘际会,认识了当时还是老班主的清筠,那时候的双清班正是刚刚在北边打响了名头的时候,有一年我花了些银子包了双清班的场子,也因此谈成了两笔买卖,当时这位老班主也是知道的,我彼时将能谈成生意的大功劳都放在了双清班的身上,自然又给了丰厚的酬劳,双清班得了酬劳乐意,我做成了生意也十分乐意,后来又有几次,双清班别人的场子都不接,专为了我来了豫州好几次,一来二去的,我们从主顾变成了好友,后来几乎到了年节,我都会请双清班来豫州,年节底下不论是打点还是会友,双清班可算是撑足了场面,后来双清班到了清璃的手里,我也是照旧,今年也是如此,可谁也没想到,清璃竟然出了事……”

    说着庞辅良微微一叹,眼底露出了两分悲戚之色。

    “清璃出事的时候我便想着清筠老班主也要来的,可没想到她来的如此之快,且一来,便质问我这是怎么回事,我自然好生解释,她们师徒年纪相差不大,可也是情谊深厚的,我抱着体谅之心解释了多遍,可后来……后来清筠说清璃一走双清班便全都乱套了,且如今知府拿了双清班的两位主角儿,双清班还不知道能不能撑起来,她说的意思我明白,我只说双清班若有需要只管向我开口,她并未和我客气,当下就提了要求,若是旁的也就罢了,可她偏偏跟我要豫州的这一家十方客栈……”

    汪怀宇一愕,庞辅良又是沉痛又是无奈,“要钱可以,要十方客栈怎么能行?且还是要的豫州这一家……豫州乃是本家,这一家客栈也是当年我白手起家时候就费心经营的,我怎么答允?彼时我压着怒火,并未应下,只安排了院子让她先住下,双清班的这件事还没有查清楚,她可以想一想别的要求,然后等双清班之事查清楚再说,可没想到……”

    庞辅良长长的叹了口气,“她竟然上吊了!”

    燕迟忽然问,“老班主是在什么时候离开双清班的?”

    在场之人没有一个人能认出清筠的,足见清筠不是这几年离开的,庞辅良想了一下,“应当是在八年前还是九年前,年纪一上四十就再也练不好那些绝活了,便是清璃也是要准备隐退的,当年清筠隐退便是一次台子上的意外受伤……”

    年前,那个时候的秦琰、燕离几人还是半大孩子,可不会整日在勾栏瓦舍厮混,而燕迟早早的就到了战场之上,更是远远的离开了京城的奢靡享乐圈子。

    “老班主离开双清班之后你们还有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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