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燕迟颔首,霍怀信便看着一旁用毡布盖住的尸体,毡布破旧,隐约可见被烧的焦黑的尸体四肢,霍怀信眉头微皱不忍多看,然后低声道,“世子殿下,昨夜事发突然,到底是怎么回事?底下人说的不甚详尽……这……怎么忽然就起了火?” 燕迟往一旁走了两步,霍怀信忙跟了过去。 燕迟凉声道,“我们一直不知道到底是谁给秦安下的毒,昨夜,九姑娘却弄明白了这件事,下毒之人,将毒下在了秦安用的药罐里,且下毒的那人,正是这佛堂之中的一个丫头,昨夜我已安排人审问,那丫头见蒋氏和采荷都已死,便老实招了,是这个采荷,指使她这样做的,指使的时候,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可因采荷救过她,所以她不管是什么都帮采荷去做了。” 霍怀信眨了眨眸,“采荷?老夫人身边的那个丫头?” 燕迟颔首,“正是,此前九姑娘一直想找二姨娘的画像,想着或许画像找到就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昨夜,九姑娘找到了,画像我已命人收了起来,到时候可作为证据之一,此外,这个采荷似乎患有眼疾,而二姨娘原来的夫君也有眼疾,如此,便能证明采荷多半是二姨娘的大女儿,至于为何当年没有死于那一场大火,现在还未可知,不过当年她一个小姑娘而已,却能逃开大火并且后来进入了秦府,这些问题,只待稍后去查证采荷的经历便可。” 霍怀信点头,“我们找了这么久的元凶,可她却自己站出来了……” 燕迟摇头,“并非是她自己,应该是,她知道九姑娘把能找到的线索都找到了,不想被人抓住,而用了这玉石俱焚的法子来报仇。” 霍怀信叹了口气,“说到底,此事是因为秦府做的孽而起。”这么说着,霍怀信忽然又道,“还有一事,九姑娘昨夜受伤了?还有据说好些人都听到,说是秦家的大少爷从前想杀九姑娘却未得逞?” 燕迟眸色暗了两分,“正是如此,九姑娘被他们加害之后自己忘记这件事了,还以为是自己雨天路滑落井湖中,不是后来这些事,这件事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燕迟三言两语将秦莞的事解释了,霍怀信虽然眼睛一瞪有些不可思议,却还是没有继续问下去,“竟然是这样……没想到这个秦家的大少爷也是如此的狠毒……” 霍怀信说着又扫了一眼地上的三具尸体,“这个采荷也不简单,她用这法子,倒是省了我们官府的力气……” 霍怀信一派苦笑,语气亦是无奈又带着几分讽意,却不知道是嘲讽采荷还是嘲讽秦府。 天边的鱼肚白渐渐变亮,一抹金色的辉光从天际刺破云层渲染开来,天色大亮了,且今日还是个晴天,燕迟看向后面的大片狼藉,只见最后的火星也被扑灭,连一丝烟气也不见,而清晨清冽的天光之下,这片曾经秦府最为尊贵之地越发凄惨凄凉。 “典当行那条线知府大人万望周全些,这件事既然被揭了出来,知府大人便得确保以后锦州境内不会再发生同样的事。”微微一顿,燕迟看向一旁的秦隶,“凶手自戕而亡,至于秦琛,昨夜他想谋害九姑娘,也是罪族,他的尸体和采荷的尸体先由官府检验,然后再交给秦府之人,既是罪人便不宜行丧仪,至于秦府老夫人,自让秦府人准备仪式吧。” 霍怀信点头,“正是这个道理,那殿下,府衙的人是不是可以全部撤出去了?还有秦安,依我看,不如直接带回府衙。” 燕迟眉头微皱,“如此可行。” 秦府可说是遭了一大劫,然而这些事情归根究底起来,还是秦安热下的祸事,秦莞已经为他续了命,他便不值得大家对他生出半点别的宽容。 霍怀信叹了一口气,又缓缓转身看了四周一圈,不由又是一叹,从前的秦府也算得上是锦州一贵,便是他也是抱着几分谨慎和秦家人交好,那个时候谁能想到,外表光华雅正的秦府,却竟然藏着这样的丑事,往日尊荣氏族,如今却是彻底的落败了,这前后半月时间不到,霍怀信越想越唏嘘,“真是荣华富贵,弹指一挥间啊……” …… …… 秦莞睡得迷迷糊糊的,只觉得耳边有脚步声在轻响,她睁开眸子,先是被大亮的明光刺了刺眼睛,秦莞定了定神,一把将床帏掀了开。 床帏一掀,秦莞一眼就看到了茯苓的背影,秦莞眼底一亮,“茯苓——” 茯苓正将秦莞昨日穿过的衣裙收拾起来,一听这话,顿时转过身来,她急步走到秦莞跟前,万分关切的道,“小姐,您怎么样了?” 秦莞揉了揉额角坐起身来,“什么我怎么样?我还要问你怎么样呢。” 茯苓抬手摸了摸脑后的包,“奴婢好得很,就是奴婢睡了一晚上,都没有陪着小姐,小姐摸摸,奴婢脑后的肿已经消了。” 说着茯苓低下脑袋来,秦莞抬手去摸了摸。 秦莞松了口气,“昨夜你睡着,不好上药,虽然不是大伤,可待会儿还是得擦一点活血化瘀的药膏才好。” 茯苓自然赶忙点头,见秦莞要起身,又去服侍,“小姐,昨天晚上后来发生了什么?大少爷为何将奴婢打晕了?奴婢当时站在门口,根本没想到大少爷忽然出手,奴婢叫都没叫出来就眼前一黑……还有,是不是世子殿下救了咱们?还有还有,为什么有人说,当初是大少爷害了您?” 秦莞被茯苓扶起来,一边穿衣一边道,“是世子殿下来得及时,至于秦琛……当初并非我自己跳湖的,我是被他害了,可是醒来什么也不记得了,只好以为自己是失足落入湖中。” 茯苓双眸大睁,秦莞对着茯苓自然坦诚几分,“虽然还是想不清楚,不过多半是我看到秦琛去了紫竹林,好奇之下跟了进去,跟进去之后,却发现是他和采荷在偷情。” 茯苓一下子愣住,“所以,采荷是二姨娘的女儿?所有的事皆是出自她之手?” 秦莞点点头,将襟口的一扣一颗一颗的扣好,转而走到一旁去洗漱,“正是如此,只是不知道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茯苓整个人有些懵然,“天啊,竟然是真的,而大少爷他……竟然能对您下的去手,他不但对少夫人不忠,竟然还能对您下得去手?!” 茯苓好似反应过来,整个人一下子被激怒,“枉奴婢还一直觉得他是个好人,一直对咱们十分的亲和,可是没想到……小姐,奴婢是不是差点害了您!” 秦莞一边擦脸一边无奈笑了笑,“怎么会……我也忘记了不是,或许知道我忘记了此前的事,所以他后来将杀意打消了吧,至于后来,他是知道我们要去问门房,要去调查,以为我想了起来所以着急之下想杀了我……” 茯苓仍是生气,眉头竖着道,“恶有恶报!适才奴婢起来的时候已经听说了昨夜的事了,当时只觉没想到事情发展成了这个局面,如今想来却是活该!” 秦琛已死,当时的事也被揭发而出,秦莞心中便对九小姐有了个交代,“是啊,我不信鬼神却是信因果的,这一桩桩一件件,有因才有果。” 秦莞说着安抚的看向茯苓,“这件事过去了,便不要担心了,世上之人千种面孔,我们辨别不清也是常理。” 茯苓点点头,“难怪小姐想去紫竹林,小姐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奴婢那时候竟然没想到……” “平常谁会想到这些呢,快别想这件事了。”秦莞拍拍茯苓肩头,又问,“临风院那边来人没有?” 秦莞记挂着姚心兰,当下问出一句,茯苓摇头,“不曾,晚棠她们几个一直在院子里的,应该没有过来过。” 秦莞松了口气,没人来,便表示姚心兰的红止住了,“那就好,大嫂生了个女儿,待会儿我们去看看她们。” 茯苓唇角微弯,“若说有哪件事是好事,就数这一件了!” 秦莞也面色松然一分,可想到姚心兰却还是有些怜惜,林氏失了秦琛自然痛苦,可似乎,连对姚心兰的疼爱也没了,更甚者,嫌弃她未能生下秦琛的儿子好在将来继承家业。 “哦对了……”茯苓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小姐,三老爷被知府大人带去衙门了,府里的所有衙差都撤走了,和案件有关的人被带去问话,然后现在是二少爷在准备老夫人的丧事,大少爷和采荷的尸骨也被带走了……” 秦莞闻言走到了窗边去,窗户一开,外面的和煦微风顿时吹拂而来。 看日头的高度,似乎已经到了下午,秦莞站在窗前看出去,她这个小院和往日并无任何变化,可秦莞又分明的知道,这小院之外的秦府已经翻了天,连秦府自己都飘摇不定,那她呢? 秦莞心中起了这个念头,又问道,“世子殿下呢?” 茯苓思及此眼底微亮,“世子殿下一个时辰之前来过,知道您在休息没说什么便走了,好像是和知府大人回府衙了,听说知府大人抓了好些典当行的人,只怕有的忙。” 秦莞心中有些涩涩的空茫,她忽然心头一慌,这可是从前从没有过的! …… …… 再来到临风院的时候,秦霜竟然还在院子里。 她略有几分胖的手轻轻的捏着萋萋的小手,正在轻声的逗弄她,听见脚步声抬眸,见是秦莞,她面上少见的没有生出厌恶之色,只平静的又低下头和小娃娃说话。 “九小姐来了——”墨书迎出来,“九小姐放心,我们小姐没再反复见红了。” 秦莞点点头,“大嫂可醒了?” 墨书颔首,“醒了,喝了药,现在又睡了。” 秦莞跟着墨书往内室去,果然,姚心兰双眸紧闭仍然睡着,秦莞又问了脉,见脉象已强健许多方才松了口气,“还是那个方子不便,大嫂此番虽然有惊无险,可身子还是有些孱弱的,等伤口恢复之后,得好生调养进补才好。” 墨书连忙点头,可面上却有两分迟疑,秦莞见状直道,“怎么了?” 墨书叹了口气,“奴婢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可是今天小姐醒了两次,喂药是喝了,可都没有说话,只看了小小姐两眼,也没有抱小小姐。” 秦莞皱眉,看着姚心兰安静的睡颜心中有些担心,姚心兰没有说话,也没有问一句秦琛如何,从她醒来之后,似乎只说过三个字——天亮了。 “多把萋萋抱到她身边来。”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