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怒江郡太守张翀并没有马上返回郡城,而是在怒江边上找了一个院子住了下来。 然后他就站在窗口盯着这滔滔江水,一动不动。 他在官场蹉跎多年了,因为没有靠山,加上性格刚硬,不善阿谀奉承,所以在官场前十几年可以称之为落魄的。 他当年也是二甲进士,可谓是春风得意。 但是先在御史台打磨几年,又在中书省打杂好几年。 听单位好像很牛逼是啊,又是御史台,又是中书省。 但是狗屁权力都没有的,每天就是写写抄抄,谁都可以呼来喝去的那种。 对于豪门子弟来说,这些位子都是镀金的,而对于普通人来说,则完全是打磨棱角用的。 中书省啊,宰相机构啊。 结果张翀进去第三年,中书省和下书省全部裁撤了,三省合并为尚书台。 大规模打杂的官员被清理了出来,张翀离开了国都,开始在一个偏僻小城担任城主。 几任城主一做就是十几年。 一直到几年前,灭掉东江伯爵那一役,使得他进入国君和祝戎总督眼中。 顿时一飞冲天,在国都短暂镀金后,立刻晋升为太守。 这已经是封疆大吏了,差不多是地方官员的巅峰了。 上面当然还有行省大都督,却不见得是常设的。 这次若成功灭掉玄武伯爵府,他升任艳州下都督已成定局。 这才是他跃如龙门的机会。 艳州下都督这一职位,不是去推行新政,也不是当酷吏的。 而是考验张翀在军事,政治,外交上等充满大局观的能力。 因为艳州本属于吴国,威武公卞逍南投越国,将这片领土也带来了。 二十几年过去了,这片区域的民心仍旧没有彻归附。 吴国,楚国,甚至大炎帝国的商人,间谍,掮客都在这里活动,鱼龙混杂。 在这个地方担任下都督,对能力是极大的考验。 但一旦做好了,那就意味着下一步直接进入国都权力核心担任六部侍郎,接着是六部尚书,最后位列尚书台几位宰相之一。 那才是人生的巅峰。 国君是把他张翀当成酷吏,当成一把刀子。 但是却没有让他把这个酷吏当到底,是想要真正培养他成为国之栋梁的。 之前因为蹉跎于官场,壮志难酬的时候,张翀就经常在怒江边上住下来,看着奔腾的江水。 他的心很快就会再一次燃烧起来。 再一次雄姿英发,斗志昂扬。 政潮再汹涌,又能比得过眼前这滔滔江水吗? 况且! 我张翀才是这怒江之潮,玄武伯爵府仅仅只是这江水中的一块顽石而已。 就算在坚硬的顽石,也挡不住惊天潮水,终有一日会迸裂瓦解,化作砂砾,滚滚而去。 张春华端着药汤过来,柔声道:“父亲,江边风大,您的身体还没有痊愈。” 张翀一把端过药碗,一饮而尽。 “春华,为父对不住你了,让你要活生生扼杀自己的情感。” 张春华摇头道:“男欢女爱就只是闲暇的消遣,比起命运它有算得了什么?再说什么是感情,只不过是一种繁殖冲动而已,终归是为了那一瞬间的哆嗦。” 这天又聊不下去了。 张春华道:“父亲,沈浪赢了金山岛之争,对于我们的局面很恶劣吗?” 张翀道:“是激烈!原本我可以优雅地上演一处十面埋伏,用相对温和的手段终结玄武伯爵府的命运。不需要用太过于激烈的手段,更不用大规模流血战斗。这样才是一个成功的政治家,如果杀得人头滚滚,让金卓伯爵家破人亡,那就显得我能力落入下乘了。” “如有选择,我是真的不想和仇天危这样的禽兽合作,那会是我将来一个政/治污点。” “但是现在金氏家族赢得了金山岛之争,局面瞬间就从政治斗争变成了军事斗争,接下来就有流不尽的血了。而我张翀的名声,又要更坏了。” 张春华道:“虽然赢得了金山岛之争,但玄武伯爵府面临的困境并没有改变,反而更加凶险激烈了对吗?” 张翀道:“只要国君新政决心不变,金氏家族的危机就永远不能解除。当你一个庞然大物斗争的时候,小输其实是最好的结局,结果赢了,那后果会更加惨烈。” 这话是道尽了真理。 就如同地球上,某个超级大国因为领土摩擦去教训某个小国。 如果大国赢了,那皆大欢喜。 如果大国输了,那为了挽回颜面,为了巩固自己的国际地位,他就会恼羞成怒,将战争升级成为灭国之战。 张春华道:“那等玄武伯爵府彻底覆灭的那一刻,我再去招惹沈浪,再去睡他也不晚。” 张翀恨不得捂住耳朵,但叹息一声道:“没有这个可能了,之前不管输赢都还能保持一丝体面。但接下来是你死我活,横尸遍野了。” …………………… 一个时辰后,张翀拖着病躯,乘坐马车前往晋海伯爵府。 此时,整个晋海伯爵府内一片狼藉。 唐仑正在疯狂地发泄心中的怒火。 美轮美奂的假山,直接被他用重剑砸碎了。 昂贵的名窑瓷器,被他砸成了碎片。 墙上的书画,也被付之一炬。 府里的下人因为躲避不及,被唐仑杀了四五个,横尸当场,无人敢去收尸。 张翀走进书房的时候。 晋海伯唐仑挥舞着大剑就冲了过来,厉声吼道:“找死吗?我不是说任何人都不得进来吗?” 下一秒钟。 他发现是张翀,顿时悻悻将大剑放下。 “是张太守啊,有何事吗?”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