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狱长之死-《掌舵人之城市暗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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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泪,滴在狱长的脸上,史记可连忙用手将它擦去。肮脏的手反而把狱长的脸弄花了。

    ……“给你个单间应该是明智的,你似乎不大会跟那些老油条打交道。以后,有空的时候多来聊聊,不必拘束,你想来的时候,通知那些看守一声就是了。”……

    史记可慢慢地拖下外衣。

    ……“由此可见你人体骨骼标本和尸体解刨学的解释完全不一样,而且更合理……”

    他轻轻地用衣服擦去狱长脸上的污垢。

    ……狱长威严地站在囚犯面前,“报数!”他说……

    他轻轻地将衣服盖在狱长的脸上,仿佛害怕惊醒睡着的狱长一样。

    ……狱长托着茶杯,金色的阳光将他的背影勾画出一道眩目的轮廓……

    狱长的手满是血污,史记可尽量地将狱长的手擦干。

    ……背上,狱长写道:“很高兴认识你,史记可。”……

    李瑞洁冷笑着看着史记可的举动。他不知道史记可是在什么时候内心产生了对狱长这样的感情,但是,他知道这离他的计划又近了一步。

    只需要做一点点小小的调整,一切如常。

    李瑞洁自己心里不愿意面对的是,在面对狱长惨死的尸体,他的心里却也翻腾着各种滋味。有爽快的一面,毕竟,不用再担心这个可怕的对手。自己毕竟是坚持到了他死之后,以后,他再也不能威胁自己。但是又多少有点惋惜和遗憾,不管怎样,这样的对手不可多得,能和这样旗鼓相当的对手交手也是值得怀念的经历。李瑞洁非常清楚,今后要再遇见这样的对手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然而,在李瑞洁的内心深处,也有一点点淡淡的哀伤,毕竟,曾经一起生死与共,一起面对共同的困局……李瑞洁一摇头,甩开这种愚蠢的想法。至少,在共同对付某个敌人的时候,这个人是自己可以信赖的同伴,这一点毫无疑问。他将手放在背后腰间,那里插着他用手捏扁的锋利的铜质油灯匕首。但是史记可已经将狱长的上半身盖住了,连同他想要的喉咙。

    算了吧,李瑞洁笑了笑,将手放了回来。是谁杀了狱长?李瑞洁不关心,他知道一个人精神失常之后也许可能强大到可怕,也许虚弱到不可想象。如果是后者的话,监狱里任何一个人都能这样做。现在看起来,恐怕那些平时被他打压惯了的囚犯更有可能性。乌鸦那伙假冒看守需要狱长来顶项,但是在老大已经挂了的情况下肯定面对那些暴动中的囚犯们毫无办法。李瑞洁忽然想到,乌鸦容忍狱长的原因还有一点,尽管他听说了狱长对全体人都打压得厉害,包括了囚犯和看守,但事实上在这种情况下乌鸦一伙得利更多。他回头看看史记可,史记可还在恍惚中瞪着狱长的尸体发愣。这是进行自己计划的时候了。

    “外面只应该有那些假冒的看守,”李瑞洁淡淡道,“我早说过,时候一到,那些看守们自然就会不在门外……狱长,如果他不是被乌鸦的话迷惑的话,他不应该失手的……”

    钱森一行来到水房外面的时候,正看到李瑞洁正长篇大论地对蹲在地上的史记可说着些什么。钱森很奇怪为什么每个他惹不起的人都对史记可青眼有嘉,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些题外话的时候。他们一行四人现在人人挂伤,阿丁被人在背上接连用菜刀砍了三刀,老罗的脚跛了,小崔最惨,整只左手怕以后都别想用了,至于他自己,倒是只受了些皮外伤而已。当然,做这些事情的人也付出相应更大的代价。到目前为止,钱森还是认为自己一行人是赚了。

    他连忙道:“李先生,可把你找到了。”

    李瑞洁眨眨眼睛,才认出他来:“我说是谁呢,原来是钱哥啊,怎么,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钱森一边走近一边说道:“李先生还是那么爱说笑。”他咽了口唾沫,因为他瞥见塞在李瑞洁腰间的枪。虽然他看不清,但是他知道李瑞洁绝对不会随便在自己腰间插上什么东西。他道:“李先生,大事不好了。”

    “怎么?你又犯了什么事?”

    钱森叫道:“出事了你不知道?暴动!又暴动了!你们也是趁乱出来的?咦?这是……”他大声喊道,“狱长!”

    钱森一行下意识地站住了脚步。李瑞洁正站在狱长的尸体旁嘲弄地看着自己,钱森不知道这时候该怎样判断李瑞洁的立场,但是现在外面大乱,狱长又已经挂了,自己一行唯一能指望的人就是这个曾经有过交情的李瑞洁。他求助地看向小崔。

    小崔道:“李先生,狱长,是你做的吗?”

    李瑞洁耸耸肩膀,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他不认为自己有必要给这帮人解释什么。

    小崔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他道:“李先生,现在外面已经乱了起来,咱们来找你,是想让你给咱们指一条明路出来。您看,这个……”

    李瑞洁摆摆手:“等等等等,什么暴动什么乱了?我怎么不知道?”他皱着眉头,按他之前的想法,那些看守们看到自己抗着史记可把他们关在水房外面,留下几个看守那是做做样子。其他人想必是去探路去了,没有了乌鸦和狱长,这些没有大脑的家伙唯一能想做的一定是把所有囚犯都关起来,然后全体逃亡。

    “暴动!”小崔道,“是我们弄出来的。”

    “是你们弄出来的就你们去收拾吧,和我侯某人又有什么关系?史记可,咱们该走了。”

    “李先生,”小崔急道,“现在的情况,你们要走也走不了,监狱里到处都在乱,也许每条甬道里都有看守和囚犯在互相砍人。”

    “他们怎么出来的?那些犯人?”

    钱森道:“是我们,我们把他们放出来的。”

    “什么?钱森,不清不楚可不是你的风格,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可爽直得多。是不是这几年在号子里被人把球下了?话说不透象个娘门儿。从头说!”

    “是这样的。我们早就对乌鸦不满了。乌鸦,您知道的,他是咱们的大哥,他说什么,那就是什么,咱们也没什么可说的。五年前他说咱们逃不掉了,自首争取宽大处理,我们照做了。结果被弄到这个地方来,咱们也没抱怨什么。进了监狱,哥几个说想办法出去,他也不让。后来他跟看守们关系搞好了,就撇下咱们兄弟们不管,跟那帮狗卵子打得火热,于是我们弄了一截铁丝……”

    “行了行了,别他妈满嘴跑屁了,”李瑞洁不耐烦地打断,其实他只需要听几个字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他道,“什么跟看守打得火热,你真他妈没有出息,这么没有想象力的说法也能说出来。我来告诉你是怎样的。五年前你们来到监狱里,你们暴动过一回,杀掉了所有的看守,也许还捎带了一部分本来这里的犯人。然后乌鸦成为了这里实际上的狱长。但是你们不能就此出去,因为你们害怕出去之后有人失手就供出所有的事情来争取宽大处理,于是你们想出个什么瞎子的点子,说这里闹鬼,让这里的人一个个被你们做掉,当所有人都被你们做掉之后,你们就可以出去。于是你们一部分人穿上了看守的衣服,一部分人继续当做犯人,混在那些老犯人中间,两边下手。老犯人们不敢反抗,因为你们手里有枪。可是你们人少,不敢大肆屠杀,否则如果走漏一个人的话也是致命的。另一方面,你自己是个最好的明证,你们一伙也不是铁板一块,不过是前往监狱的路上临时的同盟,每个人都需要防备自己身边的人,而如果大家杀得性起的话,难免会有些自相残杀的事情发生。于是你们都采用这条计策,那些老犯人们果然被你们干得差不多了,但是同时,你钱森却发现乌鸦不仅想干掉原来的犯人,他还想干掉你们!那个瞎子的谎言,更多是对他自己的同伴用的!因为你们跟乌鸦最早时间最长知道他底细最多,所以乌鸦不时用看守那些人打压你们。你们气不过,同时,你们发现看守们很久都没有配枪了,于是弄了一截铁丝,将所有的老犯人放了出来。制造第二场混乱,你们好乘机脱逃。可是那些老犯人当然认为你们和那些看守是一伙的,他们在对看守们报复的时候当然不回放过你们,于是你们失去了对局面的控制,你认为,我这样的说法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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