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恶魔养成记(九)-《掌舵人之城市暗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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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记可也趁机向老陶说起了五年前柳浪在标本室偷玻璃缸被他抓住的事情。

    老陶自信地说:“那就更没错了!走,我们直接到他家去。”

    他们在柳浪家门口敲了半天门,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隔壁邻居是一位70几岁老头,姓张,孤身一人。平时常靠柳浪妈妈照顾他,和老柳家还有些感情。听到不断的敲门声,他把门打开,探出头来。

    “老陶主任,是你呀。有事吗?”老张头与陶主任过去同事多年,有些感情。

    “我们找柳浪。他们家有人吗?”

    “他家里没人了,今天早上他们突然搬家了,全家坐着马车走了,说是回老家博湖县。”

    “你看到他搬家时带走两个玻璃缸了吗?”

    “我好像看到柳浪往马车上搬玻璃缸。”

    “这小兔刚子,偷了我的玻璃缸就跑了。”老陶主任不满地骂道。

    “你说你丢了什么,玻璃缸?不过,我可不敢肯定我看到了,我最近眼神不太好。”老张头赶忙又改口了。

    正如史记可推测那样,柳浪带着全家跑了。

    老陶接着说:“老张,等他回来,你告诉他,老老实实把偷走的东西给我还回来,否则,我饶不了他。”

    “什么,他偷你的东西了?怪不得他们家急急忙忙搬走了。”老人的脑袋缩了回去,门关上了。

    史记可心里暗自后悔,自己没早点带着钱跑掉,这些钱可是够他一辈子花销的呀!妈的,这小子挺鬼呀!偷了东西马上就跑了。

    “没关系,别发愁。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早晚会抓住他的。”老陶主任看到史记可愁眉哭脸的样子,坚定地安慰他。

    “陶主任,我看他们家连这个庙都不要了。不会回来了。”史记可沮丧地说道。

    “不会吧?就为了这点东西连家都不要了吗?不可能!你等着吧,他会回来的。走吧,我们回去吧。”

    史记可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来。

    “唉!”他感到无可奈何地叹口气,乖乖地跟着陶主任回到了科里。

    老陶和史记可回到病理科时发现,保卫科高科长和几个警察已经坐在主任办公室里等着他们呢。高科长绷着长脸,坐在椅子里,看着陶主任。几个警察的表情也十分严肃。

    老陶主任以为警察是为了刚才那件事来的,高兴地去端茶倒水,说:“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来了。标本室被盗,小事一桩,不用劳你们大驾,我们自己能解决。”

    “妈的,什么小事,你们能解决个屁!出大事了!”高科长在一边沉不住气,连脏话都说了出来。

    “你骂谁?”听了高科长莫名其妙的话,老陶一下子被搞得直发愣,站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来。他在医院里是个有头有脸的老专家,很受大家的敬重,还从来没有人用这样的态度对他说话。

    他面孔涨得通红,刚想发火,被警长林正儒的话打断。

    林正儒严肃地说:“我们接到一个举报,说史记可和刘权威合伙盗窃了金柜,巨款就藏在你们标本室的地下室里。举报信把藏钱的地点描述的很详细,我的助手林晓晓和几个警察要先询问一下史记可,然后再到现场搜查。请你配合。”

    “什么?你是说史记可盗窃了金柜,把赃款藏在标本室地下吗?这怎么可能呢?”老陶主任满脸疑惑表情,自我重复着说道。

    “我们也不确定举报信说的情况是否属实,因为是匿名举报,但举报的内容很细致和具体,我们必须要了解一下,并且要现场核实一下。

    “好的,我全力配合你们。”

    听了警长的话,老陶主任虽然表面上服从,可是心里却搞不懂,昨天夜里标本室地窖里进贼了,丢了两个大玻璃缸,现在警察又说地窖里藏有巨款。这可不是小事呀!如果真能在地窖里找到巨款,那肯定是史记可干的。顿时,他刚才的心火一下子被灭掉了。但是,老陶主任还是不相信史记可会干这种事情。

    他瞪了一眼站在一边得意洋洋的高科长,心里窝着一肚子火,又不能发泄。他转身出去找史记可。不一会功夫,他把史记可带到了他的办公室里。

    史记可知道警察来了,就呆在隔壁房间里没走。他早有思想准备了,他估计今明两天警察会来。见到警察后,他反而镇静下来。

    他坐在陶主任的旁边,带着满脸无辜的表情看着陶主任。林正儒走过来,拍拍陶主任的肩膀,把他叫出去,两个人单独在走廊里谈话。

    “不是我找你,是他们警察有事情要询问你。你要实事求是,有什么就说什么。”陶主任临出去时对史记可说道。

    “陶主任,你放心,我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史记可故作镇静。

    办公室里只剩下了史记可和三个警察,气氛一下子严肃起来。

    “史记可,你在标本室的地下室里藏什么东西了?现在讲出来还来得及,也算你坦白交代。

    “我什么东西也没藏呀!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没听懂。”史记可很平静地回答。

    “你不要装糊涂,我们直接来找你是想给你个自首的机会。我们接到举报,你和刘权威合伙盗窃金柜,赃款藏在标本室的地下室里。”

    “诬陷,纯粹地无中生有!你们可以到标本室里去搜查。”

    “当然,我们肯定要搜查。不过,在事情没查清楚之前,要先委屈你一下。”

    史记可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旁边一个警察走过来拿着手铐,“咔嚓”铐住史记可的右手,然后,有铐住了他自己的左手。

    “你们这是干什么?把我当成犯人了吗?”

    林晓晓说:“兄弟,先委屈你一会儿吧,例行公事。”

    警察继续对他进行询问。对于警察的一系列问话,他都给与坚决否认。

    几个警察相互看看,感觉没什么可问的了。

    “头儿,这小子嘴挺硬的,一点儿没看出什么破绽。”一个警察出来向林正儒作了汇报。

    “带上他,去标本室搜查!”林正儒命令说。

    “是!”

    林正儒从老陶主任口里又了解到新的情况,昨天夜里标本室里进贼了,偷了两个大玻璃缸和一把日本军刀,他们怀疑是柳浪干的。看来情况并不那么简单。现在只有到现场验证了。

    警察带着史记可和老陶主任来到现场。

    警察们下到地窖里,看到一大堆标本散落一地,在墙脚处有一个水泥板。两个警察掀开水泥板,看到有一片松土,这个情况和举报信上描述的一样。根据举报信描述,清理这些松土,就可以看到一个铁皮箱子,里面装着他们要找的巨款。

    警察们一下子兴奋起来,马上找来两把铁锹挖了起来。大约挖了1米深,看到一个铁皮箱。

    “嘿嘿,果然有东西!这可和举报信里描述的情况一样啊!”高科长兴奋地看着林正儒警长,有得意地看着老陶主任,又不肖一顾扭头瞪了史记可一眼。老陶主任额头上冒出了几粒水珠,紧缩着眉头看着眼前的铁皮箱子,表情有些严肃和紧张。史记可镇静地站在一旁,显得很自然、放松,什么也没说。

    林正儒仔细查看了铁皮箱子,又看了老陶主任一眼,接着,用一种老鹰般的眼神,盯着史记可,命令道:

    “打开箱子!”

    他们急忙打开箱子,里面是一堆已经腐烂的标本和骨骼。整个标本室搜了个底朝天,一无所获。

    失望的警察站在那里相互看着,无语。高科长亲自把箱子里的东西一件一件翻出来,没有看到一张钞票。他一脸困惑地望着林正儒。老陶主任心里松了口气,用手揉了一下自己的心口窝,不满地蹬着高科长。这时候,地窖上面一个在寻找痕迹的警察跑了下来,兴奋地向林正儒汇报:

    “警长,我在楼上找到了几个手印和脚印,特别是在后面墙根底下,看到几个清晰的脚印。在一个养小鼠的木箱子里面搜出一个出纳室的钱袋子,在箱子里面和箱子外面的地面上还发现了几滴比较新鲜的血迹。

    警察检查了史记可的手,没有发现伤口,这个血迹一定是其他人留下来的。

    看到从标本室的箱子里搜出来一个出纳室的钱袋子,高科长一下子兴奋地跳了起来,指着史记可鼻子说:“这个怎么解释?”

    “这个不是我的,一定是有人放在这里的,想陷害我。你们看,钱袋子上有血印,你们可以化验,看看是谁的血。”史记可表情很无辜的样子。

    林正儒用放大镜仔细检查了钱袋子,发现钱袋子上有血迹,钱袋子的的皮带上好像有两个手印,立即告诉手下,把物证拿回去检验。

    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手印和血迹都不是史记可的。那个和史记可手铐在一起的警察,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地把手铐子打开了。

    老陶主任对林正儒警长说:“警长,昨晚标本室被盗,我怀疑是老柳的大儿子柳浪干的。柳浪今天一大早就带着全家跑了。邻居张老头亲眼看到的,他带着两个大玻璃缸坐着马车走的。”

    “他们去哪里了。”

    “据老张头说是回老家了。”

    “他老家在哪里?”

    “博湖县。”

    “标本室暂时封上,马上搜查老柳家!”

    林正儒感觉问题不那么简单。柳浪为什么会到标本室来,仅仅是为了偷玻璃缸吗?这么大的案子一直破不了,就凭一个匿名举报,轻而易举地找到了重要的物证,他不会相信。在没有找到钱的下落之前,他什么都不相信,他要继续追踪和钱有关的一切的线索。

    老柳家的大门被打开了,家里已经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从家里散落的杂物来看,他们刚刚离开不久,而且走得很匆忙。林正儒心里想:难道这小子真的带着赃款和全家跑了?在他逃跑之前,到标本室偷了玻璃缸和那把日本军刀?

    两个警察在柳浪家后院的小仓库里地下挖出来两个出纳室的钱袋子,他们兴奋地跑过来告诉林正儒。林正儒来到仓库里仔细一看,在一个角落里埋着一口瓷缸,缸里放着两个出纳室的钱袋子,袋子里还有几张五元面额的美元。这可是有点奇怪,两个地方都发现了钱袋子。

    “马上把这些物证送回局里做检验。”他立刻命令道。

    “是!”两个警察把这些物证装进一个纸口袋里,立即离开了。

    “警长,多长时间能检验出结果来?”老陶主任关心地问道。

    “大约1、2个小时吧。”

    老柳家邻居老张头看到后院来了这么多警察,吓得关上自家大门,呆在屋里。老陶主任和高科长轮番敲门,喊着他的名字,他就是不开门。不管谁来叫门他都不开。

    两小时后,物证检验结果很快出来了,从举报信上、标本室窗户上和钱袋子皮带上提取的手印,都是柳浪留下来的。就连地上留下的脚印都被证明是柳浪的。养小白鼠箱子上的血迹是人血,但不是史记可的,有可能是柳浪被小白鼠咬伤了手,留下的血迹。

    林正儒和林晓晓确信这个案子真相大白,金柜被盗后,巨款一直在老柳的手里,埋在地下。老柳儿子柳浪为转移视线,诬告史记可,已经携带巨款逃跑了。

    箱子里外留下的血迹,有可能是他放钱袋子时被老鼠咬伤了手。老柳无非是想通过这个办法证明他是被陷害的,想早日被无罪释放。

    听到这个结论后,老陶主任扭头冲着高科长发泄,骂道:“姓高的!你他妈的懂个屁!”

    高科长自觉理亏,主动道歉和安抚他一番:“陶老,大人不见小人怪!我也是破案心急呀,多有得罪,还请多多包涵!”

    高科长心里暗自骂道:史记可这个臭小子,尽他妈的给我找麻烦!

    史记可没有跟着警察去老柳家,后面发生的事情,全都在他掌控之中。他又虚惊了一场。一场危机,就这样被他化险为夷。

    如果柳浪不贪财,直接到警察局告发他,他现在已经被抓起来了,可谓人财两空,从这方面来说,他也算不幸中的万幸。可是,不管怎么说,巨款丢了,他心里非常的懊恼,肚子里像似吃了一只苍蝇,恶心还吐不出来。

    警察撤退了。快到下班时间了,老陶和史记可回到了病理科。老陶一想起刚才挨骂的事,心里就恼火。“史记可,陪我喝两杯。”老陶主任从柜子里取出一瓶老白干,两人在办公室里喝起了闷酒。

    柳浪的盗窃计划成功了,但并不完美,他犯了两个错误,一是贪图小便宜拿了两个大玻璃缸,让史记可一下子就联想到他,二是他的举报信投晚了,他上午投的信,下午警察才收到,给了史记可充分的思考和重新布置现场的时间。

    最终,柳浪他自己成为警察通缉和追踪的犯罪嫌疑人,亡命天涯。

    这小子跑回老家了吗?

    警察的一队人马当晚就奔赴老柳的老家,博湖县。

    警察能抓住他吗?史记可有点提心吊胆。下一步该怎么办?

    下班时间过了,办公室里只剩下老陶主任和史记可俩人,对着空桌子,喝着白酒。半天,陶主任和史记可都铁青着脸,两人谁也没说话。

    “陶主任,敬你一杯!”史记可先开口了。他心里超级郁闷。一夜之间,他又变得一无所有了。他端起一杯苦酒,一饮而尽。

    “史记可,今天下午警察接到举报信来抓你,然后,带着你我到标本室里搜查,开始时真把我下了一大跳呀!”

    史记可佭装吃惊地说:“头儿,你又没偷钱,你害什么怕呀?”

    听了史记可的话,老陶主任感觉不舒服。他抬起头瞪了他一眼,说道:“我没偷钱,没干坏事,我当然不害怕了!我是担心你呀!我是怕你干了坏事了。”

    “嘿嘿,头儿,你看我像干坏事的人么?”史记可狡猾地强装笑脸。

    “人心隔肚皮呀,谁也说不准谁。你小子在太平间里也没少干缺德事,也就是我吧,了解你,爱护你,保护你,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换了别人,早把你干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抖出去了。”

    “陶主任,我真的没干什么坏事呀!”

    “好了,别在我面前嘴硬了。你以为我傻呀?你以为我像其他人那么好糊弄呀?你知道吗,我为什么不让你继续住在太平间里?要说盗窃金柜的事,我相信你没干,你也不会干。可是女尸的事,你敢说你没干?1990年夏天那个女兵尸体上的分泌物被人家的家属发现了,险些闹出事来。实话告诉你吧,曹主任给我提醒完之后,我把女兵裤子上的分泌物取了下来,做了病理检验。结果呢?分泌物是精斑。奸尸是违法的!你懂不懂?我是怕你犯罪!”

    史记可被陶主任突如其来的训斥弄得心里直发毛,黑黝黝的脸孔红得发紫,低着头满脸窘相。他本以为老陶主任对他干过的奸尸事情只是怀疑,并不肯定。没想到老陶主任尽然暗中做了调查,而且证据确着,让他无法狡辩。他不得不小声地说道:“嗯哪,我懂,陶主任。我知道你一直爱护我,保护我。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干那种缺德的事了。”

    “找个女人,成个家,好好过日子,别整天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的。我说这些都是为你好,你懂吗?”

    “嗯哪,谢谢陶主任!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有时候也恨我自己,怎么连个恋爱都不会谈,我真是太笨了。”

    “孙护士长说你不是笨,是愚蠢,对吗?你瞧你挺聪明一个人,怎么连个恋爱都不会谈呢?”

    “头儿,护士长对我有偏见,总是瞧不起我,背后议论我。”

    “好了,你也别埋怨孙护士长,她也是好心,恨铁不成钢。自从那次给你介绍女朋友,让你搞砸了以后,她的邻居一直对她有意见,相互不说话,搞得她很没面子。”

    “唉,都怪我!还是别恋爱了。”史记可想到了妓院,想到了女妓,想起了林巧儿和茉莉。他确实不需要再谈恋爱了,他已经有了两个女人。只可惜他好日子不长,以后有点难办了。

    “我看你不是不想谈恋爱,是不敢谈恋爱了,是吧?。”

    “嘿嘿,这个你也看出来了。”他刚刚露出的一丝憨笑,突然又变成了苦笑。

    “你我能不了解吗?过去的事就算了,家丑不能外扬。你是我手下的人,我待你和我儿子一样,你要有点儿什么不好的事,我的脸上也没面子。以后好自为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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