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个总角孩童的模样,手里拿着一根柳条,神色泰然、安静,就像是开春里悄然勃发的春意,又像是一夜之间枝头打起的无数花苞。
混鲲站着,一动不动。
及至句芒走到她面前,一双翠绿的眼睛在她焦裂的半张脸上流转,说:“你应该知道,即使你偷袭羲和,羲和也没有对你下死手,你为什么就不能觉悟呢?”
他说:“你是介鳞和介潭的血液、本源相合所化,羲和与介鳞尤为要好,她不忍杀你。”
“这许多年来,我看着你的怨恨与日俱增,看着你接连大鹏、看着你与帝夋密切联络,我却每天期盼着你能够醒悟,如此方不致令羲和苦心白费,你却教人越来越失望。”
听到这话,混鲲立时激动起来,叫道:“她凭什么管我!?我生来自由,不受任何拘束!”
句芒叹息:“真是个榆木脑袋。”
说:“你生来自由,却为何要接受天的控制?这就是你的自由吗?你难道可以置身事外吗?”
“譬如烛龙,伏羲就毫不犹豫的杀了他。虽然他现在变成了寒浞,没有死绝,却已经成了天彻彻底底的傀儡,没有半点自由可言。”
“你敢说你偷袭羲和,不是因为天的指使吗?日后天教你再去杀谁,你敢拒绝吗?到时候伏羲要杀你,你能逃掉吗?”
“你的自由,在哪里?”
混鲲立时无言。
句芒叹息道:“你也曾在都广之野,成长于大燧膝下。他待你如亲子,正如应龙、玄武、旋龟,谁又亏待过你?”
“便是直到如今,也期盼着你能分清好坏,走上正途。你怎么就不能明白呢?”
混鲲没有话说。
她甚至露出了一些回忆之色。
那久远的鸿蒙时代,宇宙因为共工、祝融之厮杀破了一个窟窿,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载周,先天人族们奔走四方,补天救世;而天趁机杀死四祖,四祖的血液和本源相交,诞生了他们——应龙、玄武、旋龟、混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