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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大亨站在仓库门口,扬声喊了一嗓子,一个青年人马上跑过来,一边抓起搭在肩头的汗巾擦着额头的汗水,一边对罗大亨道:“大东家,什么事啊?”
罗大亨指了指仓库里堆积如山的货物,道:“我问你,这是怎么搞的?这些货已经积压多少天了?有的东西都快变质了,你看这两百筐鲜果,都有酒味儿了,再这么下去,果子都变成果酒了!”
孙伟暄苦笑道:“大东家,不是兄弟们不卖力气啊,实在是人手短缺的厉害,二东家和三东家的寨子抢水械斗,已经打红了眼,两位东家把他们族里的兄弟都叫回去了,一下就少了一半的车把式和挑夫……”
这孙伟暄二十出头,身材颀长健壮,那饱满如垒石的胸肌、虬结贲张的臂肌,英俊的容颜,时常挂在嘴角的笑意,使得他很有人缘,尤其是女人缘,兄弟们每跑一趟长途,赚了银子回来去青.楼花销时,他总能叫到最漂亮的姑娘,可花的钱却最少,有时候还会有些姑娘倒贴,真把兄弟们羡慕得不得了。
孙伟暄目前是“罗高李三姓车马行”的大管事,也是最好的车把式,旁的车把式路过一些险峭路段时,只能把货物搬下来,小心翼翼地拉着马车爬上去,再把货物一箱箱搬上去,只有他敢挥鞭直上,那些牲口被他调教得服服帖帖。
同时,他又懂些拳脚,而且性情豪爽,仗义疏财,在车马行中很孚人望。不过大亨选择他做大管事还有一个主要原因:他不是齐木的嫡系。
齐木还在的时候,车马行的大管事叫常自在,那时孙伟暄刚入行才一年多,因为人缘好。经常受到常自在的打压。不过齐木死后,常自在拉了一拨亲信单干了,孙伟暄这才有了出头之日。
大亨听了孙伟暄的话不禁大皱眉头,道:“那就再雇人嘛,只要咱舍得花钱,还怕雇不来人?”
孙伟暄为难地道:“大东家,你有所不知,虽说县上穷苦人家不少,可是很多人只要还有口饭吃,就不愿跑驿道赚长途运输的辛苦钱。有些人肯吃这碗饭可身体又太单薄,让那种人跑长途,一趟回来咱就得给他付丧葬费。”
罗大亨:“……”
孙伟暄道:“再一个,齐木死后,常自在拉了一拨人单干,成立了常氏车马行。近来又有一个叫谢传风的人成立了谢氏车马行,他们先后从咱们这里招走了很多人,还挖走了几个最好的车把式,咱们这人手就更不够了。”
大亨胖胖的脸上本来一丝褶皱都没有。宽广的额头更是平整,这时硬生生挤出一个川字,闷闷不乐地道:“怎么会这样,咱们跟人家立过契约的。如果延误了运输的时间要加价赔偿。”
孙伟暄想了想,道:“大东家,不如这样,我们挑那些容易损坏禁不起存放的东西先运。同时尽量再多招揽些人手,别的办法,在下实在是想不出了。”
大亨捏着圆润的下巴想了想。摇头道:“不!你可着那些贵重的货物以及老主顾的货物先运,那些便宜的东西,大不了就按契约赔偿吧,你要记住,这几趟生意哪怕是一文钱不赚,咱们的牌子也不能砸了。至于人手方面,你继续招人,工钱再提高些。”
孙伟暄点头称是,急急赶去安排。大亨从书包里掏出一块桂花糕,恶狠狠地咬了一口,嘟囔道:“高涯、李伯皓,这两个不着调的混蛋,难道一天不下雨,你们就要在山上掐一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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