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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人一松手,发丝飘落到桌面上,他再轻轻一拂,它终于以优雅的姿态缓缓飘向地面。
真人盯着它,直到看不清为止,然后抬头冲徒弟露出笑容,“和尚们最聪明,早早将头发剃光,不用承受脱发之苦。”
“是……”周羽清含糊应道,心中惴惴不安,老神仙的行为越来越古怪,这趟下山,他好像将仙体留在了崆峒山,只带出来一副世俗面孔,老神仙的话更加让他不安,其中似乎暗有所指,“周怀玉这个笨蛋,明天我就去找他……”
“找他干嘛?”真人一脸惊诧。
“让他向老神仙赔罪,他居然当着那么多外门弟子的面违抗掌门的命令。”
真人摇摇头,对关门弟子的愤慨不当回事,甚至觉得有点可笑,于是露出狡黠的神情,“可我没有向他下达命令啊?”
“在程家庄……您不是……”周羽清越来越跟不上老神仙的思路,他有一种感觉,师父似乎是在有意戏弄自己,就像百无聊赖的祖父逗小孙子。
“那是我的要求,不是命令。违抗命令乃是大罪,不遵守要求——算是过失吧,有时间骂他两句就好了。”
周羽清当然希望亲弟弟不受处罚,可他是监门大弟子,知道网开一面会带来什么结果,“不管怎么说,怀玉当众让老神仙面上无光,此风不可助长,否则的话,崆峒派门规何在?还会受其他门派的耻笑。”
“嗯,你说得有道理,虽然未必正确,但是有道理。”
这又是紫鹤真人的典型说话方式,话里好像是赞扬,又藏着讥讽,脸上的无辜笑容却表明他对此一无所知。
周羽清很无奈,只能将这当成老年人的通病,也当成是对自己的考验,他要做久病床前的“孝子”,于是神态越发恭谨,“我会让怀玉认识到错误的,他还年轻,不明白门派比所谓的朋友重要得多。”
真人点头表示同意,“他昨晚受到不少惊吓,你就不要再吓着他了。”
“是。”周羽清勉强应道,老神仙对周氏兄弟向来宠爱,可是最近一段时间却宠爱得有点过头了。
“说起朋友,来京城这么久了,你怎么没请嵩山派姬小五过来玩啊?”
周羽清脸色微红,“我们……绝交了。”
“为什么?”
“姬扶危不够朋友,有事情也不提前暗示我一声,反而跟外人联合对付崆峒派,还给各派掌门当说客。”
“嗯,是有点过分,就因为这个你跟姬小五绝交了?”
“正是,这种三心二意的朋友不要也罢,亏他的名字叫做‘扶危’,真到危难的时候,一点指望不上。”
真人坐在那里发呆,心想都说老人的智慧多,为什么自己的脑子里空空如也呢?终于他想出了主意,脸上浮现得意的笑容,“徒弟,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
“是,弟子在老神仙面前绝不敢有半句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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