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第二天。 直到日上三竿。 李树国才从一张雕木床上醒来。 用力揉了揉眉心,只觉得浑身一阵宿醉后的酸痛。 昨晚,实在没拗过陈掌柜替他接风洗尘的好意。 加上作陪的几个人,都是陈家老人。 你来我往。 李树国没在按不住热情,于是便多喝了几杯。 但结果就是,自己醉的不省人事,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 如今回想起来。 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向来千杯不醉的自己,竟然会被区区几杯米酒灌醉。 更让他难以相信的是,那位陈掌柜看着温文尔雅,自己就是喝不过他。 喝酒如饮水一般。 一杯接着一杯。 从头到尾几乎没有停下来过。 作为客人。 主人家都如此豪放了。 加上李树国自己平时也素来喜欢喝上几口,当然不能端着。 脑而他最后的记忆,也就停留在了自己一双眼皮子重若千斤,强撑着睡过去的那一刻。 抬头看了眼对面主位上。 一身青色长衫的陈玉楼。 身形稳如山岳,目光清澈,不见半点醉意的一幕。 然后,他再没撑住。 没想到,再睁开眼睛时,外边的天都亮了。 “真是怪了。” “难不成我酒量不行了?” 靠在床头上,李树国眉头紧皱,喃喃自语着。 思来想去,还是一头雾水的他,干脆摇了摇头,掀开被子起身。 刚一推开门。 他就看到外边守着一个年纪不大的伙计,听到动静,转过身看向自己。 “李掌柜,你醒了。” “啊……是,昨晚实在喝多了。” 李树国虽是蜂窝山山主,但说到底也就是个打铁炼器的手艺人。 平日里在山上,也没什么规矩。 眼下见他站在外边,也不知道守了多久,他心里颇为过意不去,下意识解释道。 “没什么。” “李掌柜客气了。” 伙计摆摆手,“对了,厨房那边准备好了早饭,李掌柜是现在用饭还是?” “……现在也行。” 简单一番对话,让李树国对陈家又有了更深的认知。 这年头,因为战祸和天灾,饿殍遍地。 乡下寻常人家,一天能有一顿饭就不错,还是粗粮淡饭。 一天两顿就已经算是富户。 早中晚三餐。 这得是什么家底? 蜂窝山的匠人,一天打铁无数,也只有两顿饭吃。 但即便如此,想将孩子送到山上学徒的人还是多到将山门踩破。 乱世里头能有碗饭吃,已经是绝大多数人的奢望。 “对了,小兄弟,麻烦问下,陈掌柜在哪?” 眼看那伙计准备离开。 李树国又想起来一件事,连忙问道。 毕竟昨天都答应了去寻地火,结果这都大上午了,自己才睡醒。 他哪还敢耽误。 想着赶紧吃一口就进山做事。 “李掌柜,是想问寻火的事吧?掌柜的早就吩咐下了,弟兄们也在等着。” 伙计笑着回应道。 一听这话,李树国心里更是说不出的滋味。 这算是个什么事。 他李家人从来一诺千金,答应做到的事绝不反悔。 自己这可倒好,睡得昏天暗地,让人家白白等一早上。 一拍额头,李树国返回房间,简单洗漱了下。 将身上的长袍脱下,换了一身短打,这进山磕磕碰碰,万一刮破了还心疼。 在他收拾进山的物件时。 先前那伙计去而复返,提着一只食盒放在桌上。 “李掌柜,您慢用,弟兄们在前院等着。” 伙计留下一句话,便掩上门离去。 李树国手忙脚乱的随意收拾了下,只挑了几样趁手的器物,往竹篓里哗啦啦一堆。 然后便急忙走到桌子前。 想着抓两个馒头留在路上吃就好。 不好再耽误陈家伙计的时间。 只是……一打开,他当场就愣住了。 不大的食盒里,一碗鸡汤煨成的米粥,三碟小菜,糍粑、包子,以及面糊煎成的油饼,一应俱全。 不过,一想到昨晚在观云楼中所见所闻,他又觉这样才正常。 “这陈家,怕不是比那些省城巨富都有钱呐。” 他李树国因为每天都要干重活,必须得吃饱。 但就算如此,早上也就一碗稀饭,外加两根洋芋。 本以为过得已经够好了。 但和眼下这一比,他才知道自己过得什么日子。 都是手艺人。 这蜂窝山和常胜山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能这么大? 苦笑着拉开椅子坐下,拿起筷子狼吞虎咽。 差不多几分钟后。 他才一脸满足的站起身。 多少年,没吃过这么好的一顿早餐了。 吃饱喝足,李树国一把拎着竹篓大步朝前院赶去。 等他到的时候,远远就看到一行差不多二十来号人在静候着。 还有个头发白的老者。 穿着一身灰色长衫。 虽然只看见一道背影,但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陈家的老管家鱼叔。 昨晚在接风宴上才见过。 “李掌柜来了。” 听到身后脚步声,鱼叔笑呵呵的转过身。 昨晚少爷就特地吩咐过,李树国没醒,谁也不许去打扰他。 “鱼……老管家。” 李树国不知该如何称呼,只好和伙计们一样喊他。 “李掌柜见外了,叫我鱼叔就好。” 鱼叔在陈家一辈子。 一步步才爬到管家的位置。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