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范村-《文枭之道》

    秦三代确实没有想到新中国的今天还有这落魄的地方,他或许知道存在贫富差距,却没想真有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真实景象,心中的信念更是坚定。

    坐在车后的两人心里堵的慌,除了发动机的声音,寂静得只有彼此的呼吸,秦三代将头仰在后座,之前晕车的不适暂时被抛在脑后,长长一叹,如果说当前网络上引起关注最多的一件事,莫过于天后在春节后的一场梦幻音乐会,话题分两级,死忠认为花的值;而另一部分人认为五年不开张,开张吃五年。

    天后原定音乐会的票价一万,遭到物价局反对,如今是一千八,二千八,最贵的七千八,可自认聪明一等的票务公司将票卖给黄牛造成二级市场,通过饥饿营销,贵宾席炒到了五十万、百万一张。

    秦三代不便评价别人的对错,至于值不值,想想范村的孩子们吧!

    佛家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心怀善念,追星不如将自己塑造成天空最闪耀的一颗星!

    经过两天的行驶,终于到了宁夏的地界,离范村似乎越来越近,秦唐以前听卧龙村的老人提及,在他爷爷还没来村里时那会儿很穷,几乎家家都是茅房,冬天若挂起了风,下起了雪,心始终提着,晚上不太敢睡觉,怕茅房被压垮。

    从他出生,卧龙村家家都是小别墅,他没见过那种小茅房的震撼,如今历历在目,甚至见到了在网上流传的窑洞,突然间似乎被风沙迷了眼,眼眶中隐隐的噙着两颗经营的泪珠,终是把控不住,随风飘荡。

    不过,紧闭的车窗又哪儿钻来的阴风?

    游牧之看在眼底,没有做声,这位老板什么都好,偏偏心过软,一个商人这将是个致命的性格。

    或许他是没看到在西塘酒吧秦三代凌厉的攻击,那如狼一样嗜血的目光,如果知道这一切,他恐怕不会这样说。

    秦唐的矛盾在于性格的分明,他不喜欢缤纷的绚烂,色彩最喜欢的是黑与白,就是这种泾渭分明的性格色彩让他对待不同的事处在两个极端。

    窑洞这东西,从人类起源开启的山顶洞人就是居住在一些洞穴之中,谁又知道经过五千年的沉淀,现在还有人生活在这样的地方?

    “这地方缺水,听说很多人一个月就洗一次澡,而且只有一桶水”。游牧之不是第一次来,当时给他的震撼同样巨大,就因为范村一行,默默地改变了许多奢侈的习惯。

    “有没有可能装上自来水”?秦三代扭头,与之对视。游牧之却没有答应,不说从城市接自来水是一个浩大的工程,花费的代价过大,就是节俭的范村人民每个月交的排污费,水费对他们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没有人会愿意。

    如果装了不用,何尝不是一种浪费。就算曙光愿意垫付所有的费用,养出了浪费的习惯对范村人民并不是好事。有些人勉强不得,物尽其用、循序渐进才能久安。

    秦唐点了点头,他明白游牧之的顾虑,通过范村的事情不过是给自己一个小小的警示,曙光毕竟是一个新兴的公司,营收方面不多,如果不是一个循序渐进,一味地出最后只能将曙光拖垮。

    在这位并不高大的男人身上,秦唐看到了睿智,一个成功商人该有的一切,他很庆幸在自己不太成熟的心智下能有游牧之的存在,不至于到满腔的抱负付之东流。

    到了范村已是晚上,这儿没有太多的娱乐活动,家家户户灯灭的很早,幽静、安宁,冬日的农村少了蛙、蝉、鸟的陪伴,是真正的针落可闻。

    至于歇脚之地,是工地的临时住房,俗称的集装箱,拆解方便,建筑工地是本地施工队,不过曙光有几个监理在这,一听说老总亲临,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其实公司里除了游牧之几人,很少有人知道秦唐的存在,这次也差不多,以为他不过是充当游牧之秘书之类的角色。秦三代没什么意见,他不喜欢一群人围着他转,刻意讨好的迎合。

    趁着游牧之与人交谈,秦唐走出了临时驻地,范村确实比想象中的还要落后,家里的窗子是用圆的木头构架的,可能是怕风沙的侵袭,两块木板用铁钉将之定死了,密不透风,也有的不过用塑料纸遮挡,一旦风起哗哗作响,似有千年鬼魅在比横行。

    范村就好比刚改革开放的新中国,整整落后外面几十年,二十一世纪娇生惯养的孩子很难体会到那一份心酸,在很多人嫌这嫌那的时候,他们不过求的一份温饱,一份温暖而已。

    如果说整个范村都给人一种八~九十年代的错觉,秦唐眼前的景象又让他吃了一惊,一座至少四五百平的七家表,在零零年间也可以算得上风靡一时,有些人可能不懂七家表的意义,就是那种很高房梁,能有个七八米吧,用柱子吊起的顶,那时候的有钱人会在中间用木板弹好,就是最早的二层房。

    以这扇合着的巨大鸿门,秦三代估摸出了他的出处,应该是一座村里的戏院,这并不稀奇,在那时候没有电视、没有网络的年代,很多村庄会修那么一座戏院用来平时的娱乐、消遣,可一个如此贫穷之地,以他刚刚看到的几十平泥墙教室与用石灰粉刷一尘不染的大戏院对此,让人有一种格格不入的错觉。

    像是前几年的一个新闻报道,一老农衣旧貌不扬,去4S店,而且是名车馆,一向认为自己眼睛刁钻的销售人员没人上前招呼,结果被他用一尼龙袋百元大钞狠狠地闪了回眼,这社会上很多事讲不出个所以然来,秦三代又是个好奇的主,用手推了推门,没想到还真推开了。

    戏院的顶肯定是没有吊的,用以采光,前方是崭新的木台,用以表演之用,后面空间宽阔,从微弱的手机照明中能看到用水泥铺平的空间,中间一天井,以来聚水,秦三代几乎将范村逛了个遍,泥墙的泥墙,窑洞的窑洞,几乎都是原生态,唯有这戏院中,才有了点现代化的意味,心中疑惑不免更甚。

    就算这十里八乡的村民爱戏如痴,可在温饱都愁,孩子尚处在一个危险环境下,不应该存着这闲情,换句话说,将孩子从危房转到大戏院,空间开阔,环境又好,晚上孩子们不在了可以继续演戏,何乐而不为?

    就在他思绪夹杂,手机的一瞥,昏暗中似有一经营的亮光闪烁,让他联想到了曾经山上野狼的那双幽深的瞳孔。“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