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六章 不取功劳-《明朝伪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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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宸濠兵败,败得很彻底,六万步军几乎全军覆没,他只带了千余残兵仓惶逃走,余者非死即降,作为失败的典型,他的表现很成功,完美地向世人演示了窝囊到什么地步的失败才叫真的失败。
宜将剩勇追穷寇,对朱宸濠这种包藏祸心又没什么大本事的人,朝廷自然要追杀到底,敢造反就必须有敢死的心理准备,你敢死朝廷就敢埋,而且最后不论你想不想死,朝廷还是要埋,胜利者才有话语权。
王师追兵接二连三地派出去,锦衣卫和东西二厂也忙了起来,从安庆到南昌这一路,厂卫探子上天入地,搜林穿山,绝不错过一丝反军逃窜的消息,也不错过任何一个曾经敢跟朝廷动刀子最后又扔掉兵器逃远以为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反军军士。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大明的“天网”就是厂卫。
作为胜利者的朱厚照本该大肆庆贺狂欢,但朱厚照却在帅帐内大发雷霆,没有任何胜利者该有的喜悦。
朱宸濠逃了,意味着这次的胜利并不彻底,朱厚照或许在国事政务方面马马虎虎得过且过,但在军事方面无疑是个非常挑剔的完美主义者,对他来说,全歼敌军活捉敌将才算真正的胜利,朱宸濠的逃走无疑给他的胜利事迹抹了黑,朱厚照无法接受这样的胜利。
皇帝龙颜大怒,下面随军出征的勋贵大臣们诚惶诚恐,而秦堪却很聪明地暂避风头。
秦堪很理解朱厚照的心情,身为皇帝,豁出姓命以万乘之尊亲自在战场上冲阵杀敌,这是古往今来的皇帝绝少能做到的,朱厚照却做到了,原本是一桩流传千古的佳话美谈,结果拼了半天老命却让敌人的主帅跑了,佳话美谈显然被大大打了个折扣,变得有些啼笑皆非,不伦不类了,换了谁都会发脾气。
理解归理解,秦堪没有往枪口上撞的犯**爱好,大战结束后朱厚照擂鼓聚将,准备对下面的将领们开批判大会泄泄心头邪火时,秦堪找了个督促锦衣卫追缉反军将领的借口,在众多勋贵和大臣们羡慕的目光里匆匆离开大营,进了安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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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刚刚经过一场大战,但安庆城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这座自古兵家必争之城仍是那么的繁华,平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商贾们牵着驮货的骡子马儿,慢悠悠地在街上闲逛,举着旗幡的货郎们沿街扯着嗓子叫卖,偶尔也能看到小贩们跟街边大婶大妈们为了一文两文钱争得面红耳赤,吵闹中都带着几分生活里的祥和安宁。
穿着一袭宝蓝色儒衫,手中把玩翻转着一柄象牙骨折扇,腰间的玉佩随着步履有节奏地来回晃动,一身富贵公子打扮的秦堪负着手在街上闲逛,十余名侍卫穿着便装三三两散布在秦堪周围。
抬眼看着城中的繁华景象,秦堪若有所思,欣然叹道:“若天津有朝一曰能有这般繁华,开海禁差不多就到火候了,可惜,要在天津看到这般景象,至少还得等三五年才行……”
一身家丁打扮的丁顺凑上来笑道:“水滴石穿,非一曰之功,又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曰之寒,天津目前一切都在按公爷的想法慢慢变好,公爷莫太心急。”
秦堪诧异地看了丁顺一眼,笑道:“难得听到从你嘴里冒出两句文雅句子,你是鬼上身了还是脑袋刚渡过雷劫了?”
丁顺笑容一滞,委屈道:“公爷,属下为了能多为公爷分忧,最近读了不少书呢,公爷何必损属下……”
秦堪哈哈一笑,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自己众多老部下里,唯丁顺用得最顺手,该拼命时拼命,该油滑时油滑,在秦堪面前进退有据,颇识分寸大体,更难得的是一番赤诚忠心不掺一丝虚假,这也是秦堪不遗余力提拔升赏他的最大原因。
“公爷,朱宸濠跑了,陛下此时正龙颜大怒,咱们锦衣卫消息众多,若能抢在地方卫所的前面将朱宸濠活擒,献于陛下阶前,必是大功一件,陛下大喜之下说不定二话不说给公爷封个郡王什么的……”
秦堪脚步一顿,随即没好气地踹了丁顺一脚,斥道:“胡说八道什么,你以为我大明的王爷是那么容易封的?我这国公才刚当上几天呐,陛下若再给我封王,你觉得满朝文武会答应吗?”
丁顺满不在乎笑道:“管他们去死,当初陛下欲封您国公,满朝文武也不答应,结果怎样?公爷随便想个法子,管教他们乖乖闭嘴……”
“上次晋封国公之事多么艰难,你不是没看见,若陛下再给我封王,那些文官武将们肯定二话不说,趁着夜深人静一个个吊死在我国公府大门前,大清早开门一看,门廊子下面齐崭崭跟晒腊肉似的挂一大串尸体,我晦不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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