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回忆-《大玄镇妖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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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徐之斐斟满了盏中酒后,李夜清追问道。
“不妨先说说你吧,你在北莽这些年怎么过来的,明明几年前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草包世子,如今竟然都成了山巅境的武者了,叫人着实刮目相看啊。”
见李夜清问起自己习武一事,徐之斐的思绪不经飘回了初到北荒军营的那一年,应是麟功一十七年,在军营里待得太久,那里的兵卒们总是过一天便算做赚一天,所以对时间的流逝也不太上心了。
大玄国东方与南方并无蛮夷与妖魔之患,南方有南山国的青丘氏镇守,东方临海有云螭的龙族,汤谷的金乌。
但偏偏西方与北方,妖魔氏族群居,除却游牧民族以外,还有一座大国北莽时刻想着南下侵占中原,夺了人祖留下的中原气运。
西方妖魔之患极重,但有着佛国敦煌,章尾国钟山烛阴看管,再加上一座庸都城,也算无忧。
北方则是人患大于妖患,游牧骑兵时常掠夺边关百姓,大国北莽更是按兵于外,虎视眈眈。
赵王驻守的拒北城位于西北防线居中的位置,而另一座苍貉将军驻守的半璧城则直面北莽大国,而徐之斐就在这半璧城的军营里度过了六年。
“这可就要从长说起了,当年刚进半璧城的北荒军营时,还是麟功一十八年吧。”
徐之斐端起酒盏,浅啜了一口酒花后回忆道。
“一开始我以为我爹只是嫌我在玉京城里花天酒地,坏了他的名声,把我赶去北荒军营里也只是吓唬吓唬我,过不了多久就会给我接回来了,可谁知道,老爷子是动了真格。”
李夜清捏起了一块炸糕,咬下一半后追问起来。
“噢?如何个真格法。”
“当时刚进入半璧城,我以为凭着我爹是镇国公徐达的缘故,我怎么着也该捞个参军校尉之类的职位当当,可结果我一进军营,就被一个百户带过去领了一身末等步卒的甲胄和一柄长刀,成了北荒军营的末等步卒,就连苍貉将军的面都没见到。”
感慨了一声,徐之斐摇了摇头,又继续说了起来。
“除了每日操练以外,我还要负责生火造饭,数日都没有水清洗身子,就只能穿着脏兮兮的甲胄睡觉,没两天我就腰酸背疼,头眼发花,身上擦伤和燎泡不知有多少。”
猜到会是这个情景的李夜清颔首道。
“北荒军营中的驻军是全大玄最骁勇的军队,就连上京十二卫中的羽武御三卫都是从北荒军营中提拔而出,不过以你当时的纨绔性子,是怎么挨下来这种苦的?”
“那自然是挨不下来。”
徐之斐抬起木箸夹了一块烧制的腊肉道。
“但就像你所说的那样,北荒的军营里不比寻常,以往在玉京城里,管你多大的大员,见到我都得恭恭敬敬地喊一声世子殿下,可在北荒军营,谁他娘管你是世子殿下还是哪家名门之后,就得照死里练,跟不上了,敢偷懒了,上去就是一棍子,我挨了那百户不知道多少顿打,我不提世子还好,提了只会被一营的人嘲笑,随后挨的打更狠,自那以后我就学乖了,再也不提自己是徐家世子,只跟着那些兵卒们同吃同睡,一起操练,但事情的转机发生在我进入半璧城的四个月后。”
“哦?快说来听听。”
闻言,李夜清来了兴致,他给徐之斐又倒了一盏酒,让他接着说。
徐之斐接过酒盏,举杯想起当时的场景道。
“那年霜雪月,北荒的风雪极重,几乎到了雪没过战靴的程度,我当时在步卒第三营,我们和二营的骑兵在半璧城外负责维修哨楼,可草原的游牧骑兵却趁着风雪夜,举火偷袭了我们的队伍,想要掠夺马匹甲胄,我虽然在军营里操练了四月,身体也比以前健壮,可到底没见过真正的战场,也不曾看到长枪刺进身体里那鲜血喷涌的杀人景象,我吓呆了,愣在原地连逃跑都不会,其他人都在拼死迎敌,但我们人数比那些游牧人少,他们又更熟悉草原的风雪,很快我们就被杀的溃不成军,那名经常打我的百户却为了救我被乱枪刺死,而我则成了那晚第三营唯一一个活下来的逃兵。”
最后逃兵这二字,徐之斐说的极重。
他将酒水一饮而尽,攥着酒盏缓缓开口道。
“我失魂落魄的往半璧城的方向走,刀丢了,甲胄也丢了,就连营旗都不知道扔在了哪里,最终是几名返回的二营骑兵找到了我,将我带回了半璧城,我这才没至于冻毙在那雪夜里,可回到半璧城的日子更加难过。”
李夜清微微颔首,他明白在战场上当了不闻退令的逃兵会是下场,逃兵只有以死才能以正典刑,但徐之斐到底是镇国公徐达唯一的子嗣,他们不会敢斩杀镇国公世子,但换来的就是更凄惨的境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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