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隐形驸马-《大明王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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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
朱元璋长叹了口气,道:“最近朕也一直在思考这个事情,朕……该拿燕王怎么办呢?杀之不忍,纵之成患,朕如今也为难呀!”
朱允炆鼓起勇气道:“皇祖父,这件事情终究要解决的,晚决不如早决,迟则有变呀。”
朱元璋点点头,道:“不错,是该早点解决,近曰诸王已陆续向朕辞行,回封地就藩了,惟独棣儿的辞行奏本朕没有批复,在朕没有想到一个稳妥的办法以前,棣儿……还是让他在京师待着吧,朕现在担心的是,北平无藩王戍守,灭除北元的大业该交由何人接手?不可否认,棣儿戍守北平多年,实乃一员不可多得的良将……”
朱允炆想了想,道:“长兴侯耿炳文奉旨平定西北寇乱,不是已经班师回京了吗?皇祖父何不让他去北平领军?”
朱元璋摇头失笑道:“耿炳文?不不,他不行。”
“为何不行?”
朱元璋神色有些怔忪道:“孙儿啊,你可知那么多追随朕的开国猛将元勋,这些年来被朕杀的杀,赐死的赐死,为何朕却偏偏留下了耿炳文一命,不但没动他,反而放心的让他领军?”
“孙儿愚钝,委实不知。”
朱元璋似苦涩又似无奈的叹道:“朕不杀耿炳文,其奥秘便在耿炳文的爵号之中……”
“长兴侯?”
“对,长兴,朕当年与陈友谅,张士诚争夺江山,征伐四方,命耿炳文驻守长兴城,抵御张士诚的进攻,耿炳文不负朕之期望,一守便是十年,长兴城在他的防御下固若金汤,纹丝不动,极大的牵制了张士诚的兵力,给朕争取了时间和战机,朕能夺下这座江山,耿炳文驻守长兴,功不可没……”
“如此说来,皇祖父封他为长兴侯,却是实至名归了。”
朱元璋意味深长的道:“朕开国三十年,麾下曾经猛将如云,比耿炳文强的将领多不胜数,那些有本事有能力的将领被朕寻了由头杀得干干净净,惟独却留下了耿炳文一命,说到底,也是耿炳文他救了自己一命,孙儿啊,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朱允炆想了想,似有所悟:“因为耿炳文的长处在于防守,并不在进攻,擅长进攻的将领对我大明的江山社稷是有威胁的,万一他们有异心,攻城掠地将战无不胜,必成大患,而擅长防守的将领则不怕他有异心,他再强大,所守无非一城一池之地,所患不大。”
朱元璋点头笑道:“不错,看来你已懂了朕的用意,耿炳文可用,但他只能用来防守城池,不能用来进攻敌人,扫除北元之事,靠耿炳文是绝对不行的,他没那本事。”
“那……怎么办呢?”朱允炆烦恼道。
朱元璋叹息道:“暂时先把燕王留在京师吧,朕慢慢想一个稳妥的法子解决藩王之策的弊端……”
祖孙交谈良久,朱允炆便起身告退。
临出门的时候,朱元璋忽然叫住了他。
“长兴侯耿炳文既已班师,他的儿子耿璿随军出征,想必也回来了吧?”
“这个……应该是吧……”朱允炆心头忽然提起老高。
朱元璋拿起龙案上的书,开始翻看起来,神色不变的道:“你皇姐江都郡主与耿璿的婚事不宜再拖了,命钦天监官员找个好曰子,把婚事办了吧。一切按皇家嫁女的规格来,把你皇姐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朱允炆额头流汗,迟疑道:“这个……皇祖父,是不是再等等?也许……也许皇姐还没做好准备嫁人呢……”
朱元璋的目光从书本上移开,盯着朱允炆皱眉道:“这说的什么话?朕嫁孙女还要等她做好准备么?女子从祖从父从夫,终身大事哪用得着问她?别罗嗦,去办吧。”
“这……是,皇祖父。”
出了武英殿的殿门,朱允炆长长叹了口气,眼前反复闪过皇姐为了萧凡暗自神伤的黯然俏面,朱允炆的神情也变得苦涩起来。
皇姐,成亲在即,你对萧凡的这番相思,恐怕付诸东流啦……萧凡又升官儿了。
这个官儿不是朱元璋封的,是萧凡他自己封的。——隐藏版大明驸马都尉。
印象中的驸马是怎样的?
低眉顺目,忍气吞声,毕恭毕敬,对郡主老婆的态度就像奴才对主子一样,连上床都老老实实的岔开双腿,恭谦有礼的说:“郡主,请上我!畅快的享受房事的欢愉吧……”
印象中驸马的老婆是怎样?
出身尊贵,金枝玉叶,颐指气使而且飞扬跋扈,仗着公主或郡主的身份,胡作非为,银秽且放荡,不拿老公当干部,肆无忌惮的给老公的脑袋上使劲戴绿帽子,一顶又一顶,不把老公扮成关公誓不罢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反正萧凡的心里,郡主和驸马就这形象。
幸好,这么糟糕的事情没让萧凡遇上。
萧画眉没有郡主娘娘那般飞扬跋扈的个姓,萧凡也不是低眉顺目的可怜驸马。
生活的轨迹一切如常,小小的萧府并不曾因为萧画眉是郡主而有任何改变。
萧画眉身边仍只有两个丫鬟服侍,画眉仍旧每天待在家里足不出户,自得其乐的绣花,学厨艺,数银子,数完了再喜滋滋的把银子埋在后院,顺便在上面装一个捕兽夹……小丫头有着她自己的兴趣爱好,萧凡并没把她当郡主,同样,萧画眉也没把自己当郡主,身世揭露后,萧画眉伤感了两天,然后便恢复了情绪,满脸阳光灿烂的数银子,顺便跟道士爷爷抢蹄膀。
美好的生活。
“郡主终归是郡主呀,你不拿郡主当回事儿,不见得别人也跟你一样吧?”萧凡怀抱着画眉,皱眉深思道。
道衍和尚已经发现画眉是常宁郡主这个事实,回去肯定会跟朱棣提起,届时朱棣会有什么举动?是狗血的上门认亲,还是跟萧凡和画眉一样若无其事,不闻不问?
“相公不喜欢娶郡主?”怀里的萧画眉眼睛睁得大大的,神情略有些紧张。
萧凡回过神,笑着摇头道:“我只娶画眉,不论画眉是当初的小乞丐,还是尊贵的郡主,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区别。”
萧画眉悄然松了口气,小脸蛋露出欢喜的神采。
“画眉永远是画眉,她不会是郡主,也不是乞丐,她……是相公的娘子,画眉这辈子只活这个身份。”
萧凡有些感动的搂紧了画眉,人这一辈子走到最后,始终不离不弃的,便是平淡如水,相濡以沫的感情,比起那些轰轰烈烈,爱得山崩地裂般的爱情,平淡才愈发显得弥足珍贵。
萧凡很庆幸,那个严寒的冬天,他认识了画眉,这样一个将身心皆投注在他身上的女子,她凶狠时如雌虎,温顺时如绵羊,唯一不变的,是她对萧凡的这番深情,沉重且浓稠,萧凡相信,哪怕他与全世界为敌,画眉仍会始终站在他的身旁,横眉冷对千夫,甚至毫不犹豫的帮萧凡捅刀子,指哪儿打哪儿,比燕王府的死士更忠心……感动之余,萧凡也觉得有些不妥,这是一种扭曲了的人生观,太容易走极端,严格意义上来说,画眉不但以他的小妻子自居,更像他的一个信徒,对他如同神明般虔诚,这样下去,将来画眉会变成什么样子?……中东的人肉炸弹?
“画眉,既然你的身份已经公开,你有没有想过认燕王?”
萧画眉神情顿时一黯,坚决的摇头道:“他是他,我是我,我与他并无一丝干系,这位父亲,……我认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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