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七章 争吵-《夺鼎1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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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十四年六月十四日,北京。
年轻时曾经连续创造了会元、状元,只差一点就平了商恪创造的连中三元的文人最高境界纪录的周延儒,疾步走在从午门往乾清宫的路上。虽然年近半百,然举手投足间,却是依旧一副江南才子的风度气质。腹有诗书气自华的的基础上又添加了些许饱经风霜历经宦海沉浮的成熟,越发的显得相貌堂堂,风度翩翩。
崇祯六年六月,周延儒曾被迫引疾辞职,此时再进内阁,更身居首辅高位,说实在,他都感觉意外,天威难测,然首辅之位落入手中,也在意料之中。
国势艰危,几任首辅无所作为,执掌兵部的陈新甲虽然深得皇帝信任宠信,然资历名望不足,望眼海内,首辅之位,舍我其谁?
周延儒重新柄政,却是各方势力博弈之后妥协的结果,上有皇帝信任,下有东林与阉党等各派政治势力的支持。特别以张溥为代表的东林后劲,更把希望寄托在周延儒身上,忠告之:“公若再相,易前辙,可重得贤声。”
因为诸君支持,周延儒也很注意满足各方需求,己经在运作,将东林党人郑三俊、刘宗周、范景文、倪元璐、李邦华等召回朝堂,一时间“众正盈朝”的局面又一次的出现了。
同时,因为阉党诸人在温体仁当政时始终没有抬头,把希望寄托在周延儒身上,在彼复出时。出了很大的力量,周延儒不负众望,同时运作以马士英为凤阳总督,一时中外翕然称贤。
交际花周延儒妙手回春,迅速缓和大明各派内部倾轧,让崇祯帝龙颜大悦,皇帝对他寄予很大希望,甚至贬损帝王之尊而揖拜周延儒,语称:朕以天下听先生。想到此处,便以周延儒的城府。也觉有些飘飘然。
周延儒担任首辅没多久。己是四海称誉,春风得意,加之连续有好消息传来,府库也算能够勉强支应过去。皇帝在崇祯十四年已经连续数次提出要祭告太庙了。
此时他规行矩步的在小太监的带领下向前行走。脑海之中却飞速的运转。皇帝急召阁臣,所为何事?
与温体仁一样,周延儒也是具备一个合格的内阁首辅大臣必备的素质。那就是善于揣摩与迎合皇帝意图。心思电转之间,己经大体猜到了皇帝召见的目的所在。
所议之事,无外乎锦州战事与河南、四川等处剿贼事宜!
如今的河南流贼,比起往年,这来势更为凶狠。
不但兵精器利,士卒强悍,最为可怕的是。他们还拥有了大量的民众基础,今年河南又是赤地千里,而朝廷却是又要在河南各府加派,导致本来在多家亲王、宗室的重压之下苟延残喘的河南各地民怨沸腾。整个河南便如同一座进入了喷发前的火山,虽然暂时不曾从地底迸发出岩浆,但是浓烟烈火已经是弥漫各地了,当它爆发时,势必将要摧毁一切。
而如今在河南的李自成所部流贼,“不但伪令严明,又能行假仁假义赈济灾民愚弄百姓,攻破城池以所掠获钱粮发给灾民,进而裹挟良民扩充军伍,声势益大,久之,必成大患,需急剿之!”
而在攻破襄阳,杀了襄王,逼得号称盐梅上将,就连所部亲兵都称为上将营的杨嗣昌自杀之后,张献忠和罗汝才渐渐由密切合作变得有分道扬镳之势,“闯、曹似有合流之势!”
这是河南巡抚李仙风写给他的书信之中对流贼的描述,不怕流贼烧杀,就怕流贼不烧杀,这是朝野上下的一致看法。如今流贼又有二次进攻开封的态势,李仙风所写这封书信的目的不外乎求援二字。
理智上告诉周延儒,若是今日皇帝要议流贼事宜,河南之事便大为不妙!自己应该立刻放弃李仙风,与之撇清干系。反正自己初任首辅,便是要追究陷藩失地的罪责,也顶多是一个申斥一番,极为轻微。
只是……任首辅来,李仙风对他也是大力逢迎的,特别彼还是东林党的一员。
在此新任首辅,天下瞩目关口,若就此放弃李仙风,党附于他的大批官员不免有兔死狐悲之感,对自己名望声誉大为不利。
一将功成万骨枯。不管他!只要自己的首辅地位坐得稳当牢靠,便是李仙风被贬官去职,日后也能够有机会起复他。
不过几步道路间,他己经在脑海之中拟定了数套如何应对不同情形的预案,且看皇帝该如何办理。
在小太监的引导下,周延儒来到乾清宫门,他下意识停住脚步,仔细的整肃了衣冠,昂然而入。
暖阁内,内阁的各位阁臣已经在崇祯面前垂首肃立,兵部尚书陈新甲,吏部尚书李日宣,户部尚书李待问等人,又有阁臣魏藻德、陈演等。
方才陈新甲应该是同李待问有过争吵,二人之间余怒未消,崇祯也是脸色阴沉的打量着众人。
今日果然商议锦州之事。
就在周大人进来之前,户部尚书李待问已经同兵部尚书陈新甲大吵了一顿。
为的便是前方的粮饷每日消耗巨大,虽然说此时的粮草军饷大多是有皇帝的内库之中拨付,但是,那也是朝廷的银子啊!如何户部连向内廷要个账目的资格都没有?(其实就是想和太监们商量一下,您几位大口吃肉咱们没意见,多少给我们点油汤喝吧?这年头大家都不容易!)
见周延儒来了,崇祯少不得命太监赐座,众人落座之后,谈起锦州大战,众人都是头痛,当双方实力相近时,除了面对面硬战,也没有别的妙方。各人谈的,也都是些老生常谈的套话。
户部尚书李待问又开始叫苦:“兵多饷艰,粮草难支,皇上,微臣还是那句话,锦州之事,当速战速决。臣请皇上下旨,令蓟辽总督洪承畴等,尽快与奴贼决战!”
陈新甲立时反对:“万万不可!”
他急切地道:“皇上,兵凶战危。一个不慎。便是精锐尽丧的结果。刚才本官己经说得清楚,我方粮草难支贼奴更难,只需相持下去,定可不战而胜。又何必冒这个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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