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没有圣痕的少年(二)-《逆血天痕》
第(1/3)页
大院的正堂大屋中,一个身着黑色绒袍,面相颇具威严的中年人坐在那里,一手端着茶,却迟迟不喝,目光有点出神的望着地面,似乎在思索什么。
门轻轻被推开,天闲走了进来。
中年男人怔了一下,放下茶,看着天闲皱起眉来,“昨天去哪了,一晚上都没回来?”
天闲很亲近的凑上前来,笑着的答道:“我去找铁翅鸟的蛋了。”
“什么?”中年男子一听不由大怒,一掌拍在桌子上,“逆子!我警告过你多少次!不要去碰那些异兽!你……你居然……”
“我没有受伤的,你看!”见父亲发怒,天闲并不着慌,原地拧拧身子,活动一下胳膊腿,笑嘻嘻的说道,“三叔说了父亲您找我可不是为了这件事,而是好事呢!”
看着天闲一点也不怕自己,倒是似乎对那件好事十分好奇的模样,中年人顿感一阵头疼,这孩子自小迥异,大多时候老实诚恳,但是有时却又倔强叛逆,规矩之类的东西全不放在眼里,可又不像其胡乱折腾的他孩子那样讨厌,对认准的事情所表现出来惊人执着谁看了都啧啧称奇,就算屡遭惩罚也绝对不会放弃。
瞧瞧天闲那期待的眼神,天正又是则暗暗摇头,对于这个最小的儿子,自己真是又爱又恨,他的降生夺走了自己爱妻的生命,这让自己对这个儿子的感情有些复杂,而他又天生秉异,无法继承圣痕,可他身上总弥散着一种让自己有些说不清楚的感觉,仿佛这摩云山中的山峰,这孩子隐在雾里,总让自己琢磨不透,那双眸子总有奇异的东西闪动,全不似十岁的少年该有的目光。
有时自己甚至会做梦,梦到这孩子化作一阵雾消失在火雾山上……
怔怔望着自己这才只有十岁的儿子,心中无数想法翻腾而过,最后,父亲的心绪还是冲散了所有的东西,天正则轻叹一声,对天闲招招手,“过来。”
天闲应了一声,又上前两步,带着几分亲近,也带着几分恭敬,“父亲,是什么好事啊?”
看看儿子这淡然而有些期待的眼神,天正则不由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第一次见到心怡女孩子的感觉,忍不住哈哈一笑,“天闲,你马上十一岁了,这火雾山上,十一岁的男儿就要寻找合适的女孩子定亲了,我为你定了一门亲事!”
天闲恍然,“是……瑶瑶?”
天正则愣了下,用力按住自己儿子的脑袋揉了几下,“小子!原来你早就盯着她了,哈哈!我儿子眼光果然不错,我看遍族内所有的女孩子,就只有瑶瑶和你最相配。”
天闲心中没有丝毫喜悦,这才明白之前瑶瑶为什么那么生气,而且还说死活不嫁给自己的话,还有红炎姐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到头来是自己的父亲给自己定了亲。
“可是,瑶瑶好像不愿意。”
“小女孩子家懂什么!?”天正则不以为意,“我已经和你二叔说好了,等你十五岁的时候就成亲!”
说着天正则满是慈爱的拍拍天闲的头,“天闲啊,瑶瑶是个好姑娘,你今后要好好照顾她,别让你二叔总说咱们家欺负瑶瑶,知道吗?”
“可,我连圣痕都没有,怎么照顾瑶瑶?倒是瑶瑶要照顾我。”
天正则闻言脸色骤变,满是温和的双目中瞬间透出两道冷光来,一把抓紧天闲的肩膀,沉声说道:“没有圣痕能怎么样!?我火雾山的好男儿岂能区区于一枚圣痕之下,我的儿子就算没有圣痕也一样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天闲!你给我记住!你没有圣痕!但你必须比其他有圣痕的孩子都强,现在是,以后……也必须是!!”
天闲有些发愣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许多年来,这是他第一次这样激动的对自己说这些话,从前一说起这些事,他总是带着无奈的眼神轻轻叹气。
“父亲,是不是……二叔说什么了?”
天正则眼神一抖,这孩子居然看穿了我的心思?
望着天闲还带着几分天真的眼神,天正则暗暗摇摇头,或是自己多心了,这毕竟只是个十岁的孩子而已。
“天闲啊……”天正则的目光恢复了柔和,轻轻说道,“你没有圣痕,别人会看不起你,会辱骂,会诋毁你,你怎么办?”
“不去理他!我有我自己的事做。”天闲立刻答道。
天正则大笑,“不愧是我儿子,哈哈……嗯,不对不对……”
笑了几声,天正则却发现自己要说的事被眼前这个小子一句话给带偏了,咳了一声,语重心长的说道:“天闲,你必须付出二十分的努力,拿到一枚圣痕!你才只有十岁,在你和瑶瑶成亲之前,必须拿到一枚圣痕,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你听清楚了吗?”
天闲眨眨眼睛,“能不能……用一只铁翅鸟代替?我再过两年就能抱得动鸟蛋了,到时候我给瑶瑶也带一个回来。”
天正则缓缓的,沉重的摇摇头,“必须……是圣痕!”
天闲低下头,沉默起来。
再一次揉揉天闲的头,天正则轻声说道:“天闲,你不用难过,人和人是不同的,这大陆无比辽阔,奇人异事多不胜数,你就算现在和别人不同也无关紧要,重要到……是你自己必须比别人坚强,并且相信自己一定能做到,知道吗?”
天闲觉得今天的父亲和往天有些不同,作为族长,他平时很少这样感叹的和自己说话。
“父亲,我记住了。”天闲重新仰起脸,笑着答道。
天正则点点头,“去看过你母亲了吗?”
“一会就去。”
“去吧,告诉她你定亲了,她会高兴的。”天正则说着,眼内多了几分回忆的恍惚。
见到父亲这个神色,天闲知道今天的谈话结束了,接下来的时间,父亲会坐在这里,直到回神,这个父亲,对已经过世十年的母亲用情很深,直到现在说起母亲,脸上还会露出哀伤缅怀之色,久久不散……
退出正堂大屋,天闲来到旁边一个小门前,推门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不大的小屋子,穿过苍白云团的阳光在屋子里恣意流淌,细细微尘轻轻翻动,屋子里没什么陈设,地上几个软垫,一张木桌,桌子上放着一些供品,桌子后有一张女子画像。
这是个颇为美丽的女子,但看起来过于柔弱,面上带着几分病态的苍白,但眼神温润,唇角含笑,一身白衣静静坐在那里,一股温良贤淑之意透纸而出,让这画卷栩栩如生。
这画是天正则为追念亡妻亲手所画,这个一生连字都写的歪歪扭扭的粗汉,却画出如此细腻的画来,一勾一抹似乎都透着他对亡妻的眷恋和不舍。
“母亲,我来看你了。”
天闲在地上软垫上坐了下来,望着那张画卷,不由心绪起伏。
好多年来,除了树林中的树屋,这里是自己第二个可以感到心绪宁静的地方。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