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靳一把医生都打发了出去。 许简一和靳寒舟两人在手术室里,两两相望。 靳寒舟定定地望着许简一,没说话,主要是嘴里有纱布,也说不了。 许简一抬手拽下他口中的纱布,满眼猩红地注视着他,“靳寒舟,够了,不再继续了。” 靳寒舟没有问她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他只是仰头看着手术室的天花板,声音平静而淡然地说着, “许简一,这是唯一能偿还你哥哥的办法。父债子还,舅债甥还,我舅舅做的恶,我替他偿还,如果你还不解气,也可以把他杀了。” “当然,即便你杀了他,你哥哥也回不来了。” 他忽然又将目光放到她的身上。 他满是歉意地看着她,眼底满是无力和无奈,“抱歉。因为我,让你失去了你最爱的哥哥。” 他视线再度往上看,像是在跟许简一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你说你当时没有救我,那该多好啊,你不会给发卖,你哥也不会死。” 许简一说,“我没有后悔救你。” 靳寒舟斜视了她一眼,“你怨过我的吧。” 他视线转回去,看着上头的手术专用灯,面上不自觉地流露出几分黯然,“刚得知真相的时候,你很怨我吧,怨为什么是我活着,而不是你哥哥。” 他目光恍惚,“你总是满是憎恨地跟我说,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许简一下意识摇头否认。 只是未等她言语,靳寒舟便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是啊。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呢?” “明明该死的是我。” 他话语间,充满自我否定。 “我没这样说过,那是你自己臆想出来的。” 许简一看出来了。 她看出来靳寒舟的精神状态不对劲了。 她上前抱住靳寒舟的脸,低头把脸贴在他的脸上,“靳寒舟,我没有说过那样的话。” 最不理智的时候,许简一想的也是为什么给靳寒舟心脏的人是哥哥。 她当然想要靳寒舟活着的。 可是靳寒舟的活命必须是夺取许逸笙的命的话,许简一会倾向于许逸笙,再正常不过。 毕竟靳寒舟的短命不是许逸笙造成的。 没有让许逸笙为他命短买单的道理。 或许刚得知真相的时候,许简一会闪过类似的念头,但她不可能会对靳寒舟说这样的话。 “好多次了。” 午夜梦回的时候,他常常看到许简一出现在他面前,他欢喜地上前拥抱她,却被她狠狠推开,她满脸憎恶地瞪着他。 她说,“靳寒舟,你把我哥的命还回来。” “靳寒舟,为什么你要活在这个世界上。” “靳寒舟,你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 靳寒舟把幻觉里许简一对他说的话,一一复述一遍给许简一听。 “靳寒舟,我没有说过那样的话,那不是我说的。” 许简一用力地抱紧被束缚着无法动弹的靳寒舟,心一阵阵地抽疼。 靳寒舟当然知道不是许简一说的,但她对他避而不见,又何尝不是这个意思呢。 “你心里想过吧。你哥哥活得好好的,却因为我遭遇了那样的无妄之灾,我不信你没有这样想过。” 内心充满悲观的人会一直往不好的方面想事情。 童年的不幸造就了靳寒舟敏感脆弱的性子。 在最需要许简一能够抱抱他,说‘她没有怪他’的时候,却始终得不到安慰后,他就会自我否定人生价值,会不断地给自己灌输极端悲观的想法。 他甚至觉得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个错误的存在。 过去一年里,靳寒舟不是没有过轻生的念头,痛苦到极致的时候,他拿烟头烫自己的手背。 游泳的时候,他还会把自己潜在水底好长一段时间,想要以此来憋死自己。 要不是三个孩子撕心裂肺的啼哭声忽然传入耳中,也许在那一刻,靳寒舟就真的把自己憋死在泳池里了。 出了水面的那一瞬间,靳寒舟人其实是茫然的。 他甚至都不知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会做出不由自主轻生的举动,靳寒舟后来连泳池都没再踏入一步。 每次产生轻生念头的时候,靳寒舟都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不能做傻事,孩子没人照顾。 实在太痛苦时,他就拿烟头烫自己的手背。 怕被看出来,他夏天都穿着长袖,而且还会用药膏涂抹,没有让手臂上留下疤痕。 捐肝也不是在故意寻死,只是他太痛苦了。 人少一半肝,是死不了的。 而且还会长出来。 靳寒舟需要经历许逸笙曾经受过的痛,他才能昧着良心,用着这颗从对方身上抢来的心脏继续苟活着。 事先不打麻醉,也是为了让自己与许逸笙感同身受。 医生会在靳寒舟支撑不住的时候,给他进行麻醉。 一边做好事,一边又能让自己有种在赎罪的感觉,这才是靳寒舟捐肾捐肝的原因。 当然,真正要做到与许逸笙感同身受,是要付出生命的。 而这两样,被靳寒舟安排在了后面。 “心里也没有。” 即便有过,许简一也不可能告诉靳寒舟,现在的靳寒舟需要的是安抚,而不是刺激。 靳寒舟说,“你有。” “要是你真的不怪我,你为什么不出来见我。” 一年多以前的那一天,许简一的避而不见,终究还是在靳寒舟的心里,划开了一道伤痕。 甚至至今,都没有愈合。 许简一把脸埋进靳寒舟的颈窝里,“没有不见你,靳寒舟,我当时生病了,不是故意不见你。” “生病?” 靳寒舟俊容微微一怔。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