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贾琮又道:“令晚辈无可奈何的是,家兄觊觎儿媳秦氏的事。 根本无法告官,如何拿出凭据? 就算拿出了凭据,秦氏名节有损,还有什么颜面活在世上? 晚辈又有何面目去面对先生?岂不愧对老师教育之恩?” 贾琮一脸悲愤地说完,忽然站起身长长作揖:“唯中先生,卷宗上罪列句句属实,只需一查便知。 您是西城的巡城御史,是都察院的风宪官,是朝廷三法司的表率之一。 未上任京畿道之前,唯中先生有权审查西城官员、勋贵。 所以只能来求您做个公道,晚辈绝无戏弄之心,更无六亲冷淡之情。 自古忠孝难两全,此番举动实在是不想授业恩师伤心、家族蒙羞。” “你还戏弄不了我,你来求我,是求对了。” 陈东生沉吟半响,没有一口答应,道:“你先回去,此事我自有分寸。” 贾琮恭敬行了一礼,正准备告退出书房。 突然。 陈东生又叫住他,走上前细细观察了两眼,拍拍他肩膀:“景之,我听秦郎中说,你要与他一起去永定河? 学业不可荒废,行万里路也是对的,我陈东生蹉跎半生,作为寥寥。 你来日若是为官不入清流,即便也不是好官。 但也要为民,就算是今日对我的报答,你能答应吗?” “晚辈谨遵教诲。” “好,你且去吧。” 四大家族的权势根深蒂固,且又互相联姻,他们不仅仅是四家。 像王子腾门生众多,贾政也是,贾雨村是贾政转交王子腾举荐的。 他未来还有傅试、赖尚荣等门生。 官场之间的关系网,很少有一个人、几家什么的。 往往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如同棋布星罗蜘蛛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是否动本? 是否弹劾? 陈东生早就过了气血冲动,一言不合就上奏折的年纪。 那种阶段,一般是年轻的御史、给事中。 当然,也有嫉恶如仇的人,他们不必顾及前途,宁愿一死。 陈东生年纪不小了,不再是血气之勇的青年人。 如今考虑得更多,他想,该怎样写对手才不会报复他。 如果他奏折一上,贾珍因此丢掉爵位,对他的名声,固然是有好处的。 关键是乾德皇帝的脾性,他知道一点。 这位年轻的天子生猛、暴戾,只要人证、物证俱全,把握还是有的。 最后一关,则是司礼监的戴权。 戴权和九千岁魏忠贤一样,或者说他们这种没有男人能力的太监。 唯一的欲望便是变态地攫取权力、金钱,廷臣越看低,他们越变本加厉。 非要凌驾于外廷之上,像送礼这些,贾珍不过其中之一。 要说他们关系多好,完全谈不上,只要不涉及戴权本身。 内阁票拟了,司礼监都会批红呈上去。 大楚的御史言官权力很大,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巡城御史,也有风闻参奏之权。 反之,如果是不经查实胡乱弹劾,言官罪加一等。 所以陈东生吩咐兵马司的人,查证贾珍这些情况多半属实之后,才心思笃定。 他往日在皇帝和同僚面前素有“忠直”之名。 宁国府的土地兼并正好可以扯到陛下的新政上去....... 考虑了方方面面,陈东生才引经据典,重新翻阅了四书五经、圣祖的《圣谕广训》。 文采飞扬地写了一篇奏折,自己大为满意。 字里行间,把贾珍说成了辜负天恩、藐视王法、强抢民女、仗势欺人。 虐待佃户的十恶不赦之徒,而且都不带一个脏字的。 陈东生首先顾及的肯定是自己的名声,内阁首辅黄淮是他会试座师。 由黄淮出面,无论成与不成都没事,可是他历来不受重用。 如此做,黄淮恐怕会反而认为他胆小怕事了,便打消这个计划。 至于卖贾琮人情,那是末等的原因了。 贾琮现在没有能够让他卖人情的程度。 不过有多个未来关系的可能,聊胜于无。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