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小溪西流-《寒门宰相章越道和谁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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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县令笑着对苗员外道:“没料到你们不过百十户的村子倒有些人才。”

    苗员外闻言面色铁青,仿佛章越与郭林平白无故地从他们偷走了几百贯的钱一般。但他此刻又不好否认,只能尴尬地陪笑着。

    县令一面看文章一面向郭林道:“你叫什么名字?”

    郭林此刻嘴唇身子都在发颤,章越见此一幕心底暗暗偷笑。

    郭林恭恭敬敬地道:“蒙相公亲询,小子贱名郭林。”

    其实卷面上每一页都写着章越,郭林二人的名字,但县令这么一问,倒是表个尊重了。

    县令道:“你们二人的文章都不错,本官下月在本县皇华馆招邑子进学,你们可来一试。”

    章越郭林二人大喜同时称是。

    一旁苗员外眼见二人抢先,自己今日花了不少的钱,费了多少功夫筹备,怎么能让这二人抢了先。

    苗员外当即向他儿子使了眼色,苗公子正百无聊赖地用手往后背抓痒。听他爹这么一催,立即取出卷袋道:“相公这是我写的。”

    县令正看了郭林卷子一半,被人突然这么打断,眉头微微一皱。

    不过他收了苗员外的钱,也得了这一番款待,倒是丝毫没在面上表露出来。而且他当初至京师时,也四处往公卿门上投卷,求个有人赏识。

    “也好。”县令点点头,感觉往事如烟尘般从眼前而过,不免感怀长叹一声。

    郭林则攥紧了拳头,自己的文章被县令看至一半,竟被苗员外打断。断人功名,如同杀人放火。

    “相公,我家孩儿平日练字最勤,请了好几位名师指导,他们都夸我家孩儿有学字的天资悟性。”

    说完苗员外一脸殷勤地将其子的卷子在县令面前展开。

    县令又一看苗公子的字,几乎有股捏鼻子之感,仿佛如喝一大口洗脚水。

    “如此之字,不必再看!”

    县令面色苍白地摇头:“回去不知要看多少颜柳的字帖,方能化去此浑浊之气。”

    一旁苗公子还不知县令是在嘲讽,但听到颜柳二字还是知道的,说的是唐朝两位书法大家颜真卿柳公权。

    于是苗公子沾沾自喜地道:“蒙相公夸赞,晚生愧不敢当,颜柳两位大家的字是如何的……那个那个怎么说来……晚生岂敢与颜柳相提并论呢?”

    县令闻此复看了一眼苗员外,但见对方头都要插到地上去了。

    县令淡淡地笑道:“令公子真是奇才,奇才啊!”

    说完县令拂袖而去。

    “相公!相公!”苗员外追了几步懊恼不已,回头怒上心头踹了苗公子一脚骂道,“还不追上相公,在旁伺候着,这还用我教吗?”

    “爹,我哪说得不是了,你踢疼我了。”

    苗员外忙道:“爹就随便一脚,踢哪了?痛不痛?爹给你揉揉,先追上令君再说。”

    苗公子当即追着县令而去,而苗员外则转头冷冷看向章越,郭林:“这笔账,我以后再算!”

    苗员外又斥了苗三娘道:“还有你吃里扒外,居然帮着外人落你哥哥的面子。”

    章越则道:“苗员外不要说了,令君走远了……”

    苗员外怒瞪章越一眼,连忙跟上。

    “走吧,我送你们出村。”苗三娘抹泪言道。

    三人走到村口的两排桑树树下,但见夕阳斜照在桑叶上,日暮时的景色。

    苗三娘忽道:“古人常道桑榆乃日所归处,而我的归处又在哪?”

    郭林关切道:“三娘,为何有此言语?”

    苗三娘摇了摇头道:“爹爹,要将我许给人家了。他也不看对方年纪多少,是不是要续弦,只管人家问彩礼多少?”

    郭林闻言胸口闷闷的:“三娘,你爹要多少彩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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